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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陈年错事

    姜羽明显楞了一下,随即有些心虚似的回答道:“是我。”

    此时姜羽已经后悔死了,刚刚就该直接走掉。若不是这个才露非得拦着的话,他此刻已经走了。这下,郡主怕是要两头为难了。

    阿棠拦住他们俩,问:“停停停,哥,怎么回事?这个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就是偶然碰到了,我想请他来我们家玩玩,怎么了吗?”

    阿棠还以为哥哥是把这姜羽当成了狼崽子,不由得汗颜起来。哥哥这个紧张的样子,显然很怕自己早恋嘛。

    南诏堂四下看了看,说:“阿棠,先回家去。姜……姜公子也请到寒舍一坐吧。”

    阿棠虽有一瞬间觉得莫名其妙,但哥刚才的语气不善,她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件事情怕是不简单,我貌似捡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这运气,我该不会是捡到了敌国之子什么什么的吧?

    回到府里,南诏堂一反常态,将所有伺候的下人全轰出了正厅,就连才露也不例外。

    正厅里一时就只有阿棠、南诏堂和姜羽三人在了。

    阿棠率先打破僵局,问到:“姜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郡主,我……”

    姜羽一激动,又站起来了。阿棠赶紧摆摆手,说:“怎么了,我家椅子长刺了?坐着说。”

    但他却迟迟不肯开口,南诏堂喝一口茶,放下茶杯,说:“还是我来说吧。阿棠,十八年前——那时候你还小,所以没有太多记忆。父亲那年战死沙场,母亲受了打击,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就撒手人寰了。

    原因是姜文远,也就是姜公子的父亲,当时的户部尚书贪污军饷,导致军粮未能及时送达。当时先皇下令诛姜家三族,而他却被丞相保了下来,从此跟在高谨言左右,充当……伴读。”

    南诏堂知道,“伴读”不过是一个较好的说辞而已,实际上,他这么些年在高谨言那个纨绔身边充当的角色,与保镖打手无异。

    当然,这倒不是南诏堂刻意关注他。虽然这个人的父亲是害死自己亲爹的罪魁祸首,但他还不至于狭隘到与一个当时还是孩子的人计较,虽然他当时也只是个孩子。

    阿棠听后,暗道:果然有内情!

    不过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了,何必强加到他身上?

    阿棠看的很通透,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是他爹干的又不是他,而且那时候他也还小好吗?

    古人总是把血脉看的那么重要,在她看来,只要对她好的,那她也就好好待人家。但若是敢打她最在乎的两个人的主意,那就一律划分到“敌人”阵营去。

    他的父亲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么那些错处也不该强加到他的头上。

    “青鸾郡主,对,对不起!我……”

    姜羽此刻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他不是不想说实话,他明知道她的身份,也十分清楚父辈们的恩怨,但……

    阿棠淡淡地说:“嗯,是该道歉,太过分了!你居然不告诉我!”

    “郡主,在下本无意骗你,只是我……”

    姜羽找不到话解释了。

    “骗?你在说什么啊?”阿棠突然大笑:“白痴,我生气是因为你不信任我,那里是你骗我啊?再说了,从头到尾你什么时候骗过我?”

    “啊?”

    姜羽完全惊愕了。为什么,郡主不生气,还不责怪我?

    算起来,因为父亲,郡主在很小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父亲。所以,她难倒不该将怒火转移到他身上吗?

    “啊什么啊,傻了啊?姜羽,你记住,别人的事情是别人的,就算再亲近的人,你也不需要为他的行为买单。

    我和哥哥也从来没有怪过你什么。所以你也不必见到我们就像猫见到老鼠一样,躲来躲去的,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阿棠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简单明了。阿棠说话是几乎不会拐弯抹角的,要是人家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那该咋办?

    姜羽听了这骇人的话语,看了看阿棠,又担心地瞄了一眼南诏堂。哪知南诏堂也在看着他,他赶紧低下头去。

    现在他可算是体会到“如坐针毡”是个什么感受了!

    南诏堂见姜羽依然有些惴惴不安,便说:“阿棠说的对,姜公子不必介怀往事。”

    当年那件事,其实另有隐情。但他至今也没能查出来,所以,还是不要让妹妹知道的好,免得她徒增烦恼。

    姜羽听了南诏堂的话,知道他没有生青鸾郡主的气,也就放心了。

    阿棠见老哥跟自己是一个心思,便说:“哥,你看,他现在也算是我小弟了吧?我觉得他挺不错的,你就把他安到军营里去,以基层做起,好不好啊?”

    阿棠怕哥哥以为她要滥用职权,所以补加了一句“基层”。但她没想到,由诏堂居然还是不同意。

    阿棠凑到南诏堂耳边,问:“为什么啊?哥,他明明是个可造之材啊,哥你不是最惜才了吗?难道还是介怀……”

    自己倒是没怎么享受过父爱母爱,可老哥享受过啊!我怎么就这么笨,哥能不把怒火强加到他身上就已经是深明大义了,现在我居然还向着仇人的儿子!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大发了!

    南诏堂见阿棠误会自己了,无奈扶额,解释到:“不是哥哥不安排,只是姜公子是罪臣之后,无论从军还是从政,都是很困难的。”

    南诏堂本来想说“不可能”,但看着阿棠殷切的脸,他怎么也说不出这种话来,所以只有换个委婉的词来表达这一残酷的现实。

    阿棠当然懂得这个意思,所以她就有些郁闷。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也不想因此而麻烦哥哥和二哥。

    她相信姜羽不会不理解她的,要是他不理解,她就揍死他!

    虽然心里明白了,而且很失落,但阿棠的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某人此刻比她还伤心还纠结,她总不能让人家难堪吧?

    于是阿棠用很轻松的语气说:“真是麻烦,要不姜羽,干脆大哥亲自带你怎么样?”

    “胡闹!”

    阿棠还没说完,南诏堂就一拍桌子,惊得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儿。

    阿棠吓了一跳,问“怎,怎么了?吓死我了,哥,难道是高谨言那家伙不放人吗?”

    不放我就再揍他一回。

    阿棠在心里默默嘟囔了一句,而南诏堂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火了,便放缓了语气,说:“不,高家是不会管这件事情的。

    当年救人也只是因为高左丞当年与姜大人是旧相识。举手之劳,替故人保住一条血脉而已。哥哥的意思是,阿棠,你一个女孩子,平日多去找找那些闺阁姑娘们玩不好吗?干嘛非得跟男子扎堆,要知道……”

    阿棠赶紧打断老哥的话,“哥,现在是和平年代,开放年代,不要那么迂腐好吗?”

    南诏堂差点被这番话给气死,说:“死丫头!一个女孩子,怎ム能天天跟男子打交道?前些天来了个王然,现在又一个姜羽,你是要……”

    南沼堂硬生生将“气死我”这三个宇咽了回去。当事人还在这儿,他不能一下子把话说死了。

    阿棠又退了一步,说:“那我把他扔给王然行了吧。”

    说着,又看向姜羽,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王然可以算得上我的半个师傅了,他武功比你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还是我们十九门的大将军。等等,这么一来,你不就成了我的小师弟了吗?”

    南诏堂一听教阿棠武功的居然是王然,顿时就有了一种想抽死他的冲动。但又转念一想,这王然跟姜羽都是男的。

    男女有别,总跟阿棠凑一块儿也不是什么好事。把他俩绑一起,岂不是不会骚扰到阿棠了吗?我家的小白菜,我还没捂热乎呢!怎么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送给别人?

    虽然我也挺想给这丫头定个婚,但也只能是定婚而已,要想成亲,再等八百年吧!

    阿棠其实考虑过了,要是将王然随意乱安排个地方,到时候他跑去沾花惹草,锦锦肯定会怪她。但如果将他封闭了,到时候就说他在修炼武功、教导弟子,这不就得了吗?

    既能让王然有事可做,又不怕锦锦追问。我真是太聪明了,简直天才!

    阿棠的小九九南诏堂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他想着,妹妹这主意确实不错,所以也就点头同意了。

    不过姜羽就懵逼了,他眼瞧着自己从军中变到阿棠手下现在又到了跟这个王然一起训练的地步。想来想去,他只有一个问题:这个王然是谁啊?

    不会是《侠义之士》里的那个打虎义士王然吧?还真有这个人?若果真是他的话,那倒是可以认识一下。

    阿棠见老哥同意了,便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姜羽说:“美羽,现在你就是我的半个小师弟了,带你去找你师傅。来,叫声大哥听听!”

    阿棠说着就跟姜羽勾肩塔背地出去了,正厅内剩下南诏堂咬牙切齿地盯着姜羽,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的肩膀给卸下来。

    “等等,郡,那个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姜羽被阿棠拖着一直往外走,脑子有点懵,他完全不能适应他们这种快节奏的谈话和行动方式——其实也不怪他,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南诏堂在军中待久了,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旦想到了就立马去做。阿棠就更不用说了,她以及她带出来的人全都是行动派。

    人家还在部署,他们就已经开始行动了,顶多商量一两句。他们当初抓一个蜀地郡守,都是在饭桌上临时起意决定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以八千人战胜朝廷两万大军的原因。

    阿棠觉得步桑榆的队伍实在是太拖拉了,就算给他二十万人,也是不顶用的啊。这小子还需要多向哥哥学习学习。

    听了这声大哥,阿棠表示很开心,说:“大哥叫的挺顺的,刚才不是说了吗?要去见你师傅王然。还有,再叫一声大哥听听!”

    阿棠一副女流氓的样子,让姜羽完全不适应。但他还是很听话地叫了声“大哥”,同时他也愈发对这个王然感兴趣了。

    能让郡主挂在嘴边的人,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且,书中说王然是个能赤手空拳打死猛虎的侠义之士。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为人大度慷慨,视财帛如粪土,心胸宽广如海。

    这样的人,居然也当了郡主的手下。

    不知为什么,明明认识郡主才不过半天,自己却这么相信她。居然还将自己的未来都交给了她——一个刚认识的女子!

    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事情,但他却莫名地信任她,不知道为什么。

    (没那么多为什么,主角光环,懒得解释。)

    阿棠带着才露和姜羽,一路风风火火到了一个叫一弦院的别院。阿棠很霸气地直接踹门而入,并且说:“能用脚的时候,绝对不能用手。”

    又让姜羽四想到几个时辰前郡主单脚虐他的画面,瞬间又刷新了一下对这位“大哥”的认识。

    “王然!”

    阿棠大喊一声,正在院子里挥动石鞭的王然就停了下来。

    王然一转身,猝不及防的一鞭子就扫了过来,阿棠眼瘐手快,接住才露的腰就跳了起来,踩着石鞭“飞”到了一边的石桌上。

    她这两年可一直在跟锦锦学轻功的,要是连这石鞭子都躲不过去的话,那就太浪费锦锦这个第一杀手的教导资源了。

    虽然阿棠轻轻松松躲了过去,但姜羽却“惨遭毒手”了。

    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怎么会想到他会一鞭子糊上来?郡主还在这儿呢,不怕伤了青鸾郡主吗?胆于怎么可能这么大?

    姜羽哪里猜得到十九门众人之间的关系?他们要是能在意阿棠的身份,那就太奇怪了。

    由于某人的想法错误,于是他当下就被打翻在地,小腿上也流下一道血痕。

    姜羽半跪在地上,只觉得尴尬无比。阿棠将才露放下来,顺便捂住了她准备尖叫的嘴巴,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这才走到姜羽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