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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气在黯淡的月光下堆积,呼吸间喷薄出淡淡的云雾。

    由于白天刻印笼中鸟的仪式,今晚的日向,外紧内松。宗家们付出了查克拉和体力,筋疲力尽;分家们为了安抚自家被刻印的孩子,身心俱疲。

    日向枣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飞蛾绕着白炽的灯光打转,时不时散发出一丝微弱的焦糊的味道。

    “......我回来了。”

    日向枣有气无力的出声。

    “欢迎回来,姐姐。”

    日向德间接过她手里的医药箱,帮她把外衣脱下来,然后扶着她在桌前坐下。等他端着温过的晚餐回来的时候,日向枣已经一头栽在了桌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没胃口?”

    “被恶心到了。”

    日向德间知道她为什么恶心——日向枣是一位优秀的医疗忍者,今天一直在帮宗家善后,治疗那些因为笼中鸟发烧、生病的孩子们。

    遗憾的是,她本人是个分家。

    日向枣是日向德间的姐姐,虽然也是宗家出身,但因为嫁给了外族人,为了避免白眼外流,也被刻上了笼中鸟的印记。而后,她的丈夫死在了第三次忍界大战当中,她就又重新回到了娘家生活。

    日向德间很高兴姐姐能回来一起住,但很讨厌姐姐额头上的笼中鸟。虽然家人不会因为笼中鸟说些什么,但是其他人不必说些什么,光凭氛围,就仿佛让姐姐变成了和他不一样的人。

    可他们明明是一样的才对。

    “有几个孩子发烧了,排异反应比较激烈。”日向枣打起精神,拿起筷子,搅动面前的咖喱:“看到那样的场景,我就忍不住庆幸,自己没有生下小孩。”

    “因为笼中鸟?”

    “不,因为这个吃人的世道。”

    “可是,今天连和云隐的和平协定都已经签下来了。”

    “但世界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日向枣单手托腮,瞳孔中泛着潋滟的光芒。“人只要活着,就挤占了他人的生存空间。所以,努力去吃别人吧,德间。”

    就好像即使是春天,一些树的叶子也还是会发生更换,一枚枚尚绿的叶片无可奈何地掉下来。

    日向德间沉默片刻:“......我觉得我的牙口可能没有那么好。”

    “行吧。”日向枣噗嗤一声笑了,揉了揉弟弟的脑袋。“你开心就好。”

    日向德间没有反抗,任由自己的脑袋被揉得乱七八糟。

    其实,姐姐讲的这些,他都明白,日向宗家本来就是借着吸分家的血来活下去的。忍者压榨平民,大国压榨小国,人类压榨自然,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构建起来的。

    只不过,在姐姐面前表现得乖巧无害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用过晚餐后,日向德间又催日向枣去泡澡,自己动手收拾碗筷,是个很贴心的弟弟了。他们姐弟的感情一向很好,尤其在日向枣归家之后——日向德间认为,姐姐在这一出一回之间吃了大苦头,一定要好好关照才行。

    洗过澡吹过头发,日向枣穿着一身舒适的睡衣,情绪也随着换掉的衣服更了新,整个人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说起来,雏田大人今天还是蛮漂亮的。”她捧着一杯热茶,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说起话来软乎乎的,以后一定会是个美人。不出意外的话,会在族内找对象入赘,你也在考察范围内哦。”

    “......请不要乱讲话,雏田大人才三岁。”

    “过个十年,年龄差看起来就没那么悬殊了。”

    “雏田大人不见得看得上我不说,我为什么非得等她长大啊?”

    “因为她漂亮啊。”

    “只论漂亮的话,那我应该选扬羽,他更漂亮。”

    “......”

    “鼬的弟弟佐助也很漂亮,说不定他才是雏田大人那一期的校花。”

    日向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只吐出两个字:“真的?”

    日向德间摇了摇头:“.......话赶话而已,小孩子都还没长开,哪里分得出高下。”

    “不,我是说的前一句。”

    “前一句?”

    “你看上了扬羽?”

    “.......”

    日向德间简直一言难尽,露出了和姐姐方才一模一样的表情:“你这个问题是认真的吗?”

    日向枣自顾自地沉吟:“希望渺茫啊,那孩子很亲近宇智波呢,经常和那个跳级和你一起毕业的小天才在一起。对了,和你差不多年龄的宇智波止水已经在准备晋升上忍的考核了哦,下忍。”

    日向德间:“......”

    不提这个,他们还是好姐弟。

    “宇智波一族的颜值和他们的实力一样,都忽高忽低的,不如我们日向一族平均......对了,日差大人家的小宁次!”日向枣打了个响指,“他也很漂亮吔。”

    日向德间终于有话可说了:“刻上了笼中鸟吧,今天?”

    “......也是,笼中鸟超级丑的。”日向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糟糕,你被止水和鼬碾压就算了,难道宁次也要被佐助碾压吗?”

    日向德间:“.......”

    这类比根本毫无道理!

    “安啦,你的脸还是有一战之力的。”日向枣忧伤地叹了一口气,“宁次戴上护额的话一定也很不错......戴上护额之前怎么办,果然还是得换发型吗?”

    这安慰也完全没有道理啊。

    日向德间:“......姐,你可真是我亲姐。”

    可不是吗,换了别人,日向枣还不稀得埋汰呢。

    由于笼中鸟的缘故,日向家的氛围其实很糟糕,宗家和分家之间界限分明。像他们姐弟这样毫无芥蒂的组合,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比如现任日向一族的族长,日向日足和他的双胞胎弟弟,日向日差。

    日向日差其实很倒霉,假如他和日向日足不是同卵双胞胎的话,又假如他们这对双胞胎不是宗家嫡子的话,他是不必因为晚出生十几秒就刻上笼中鸟、成为分家的一员的。

    但正因为有了这些前提条件,为了不和兄长发生混淆,日向日差只能被迫为日向日足的族长之位做出牺牲。

    连带天资出众的后辈们一起。

    “有时候真的蛮羡慕那帮肆意妄为的宇智波们,”日向枣一遍遍摩梭着笼中鸟的痕迹,“虽然他们的个性很讨人厌——”

    还没把话说完,她却忽然抽搐了一下,抱起脑袋:“好痛!”

    日向德间大吃一惊:“姐姐?!”

    日向枣一头栽倒在地,全身痉挛,指甲狠狠掐进头皮。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汗水和泪水一起滴在了地上。

    “......可恶,是谁?!”顾不得夜深,日向德间抱着姐姐的肩膀,大声喝道,“把笼中鸟停下来!”

    话音落下,日向枣的状况立刻得到了缓解,呼吸重新平缓下来。他们的父母和周围的邻居都被惊醒的同时,一名宗家长老的声音远远响起:

    “不好意思,”他说,“我忘了,你们家阿枣现在也是个分家。”

    日向德间皱紧了眉头,闯出屋外,发现这位长老站在他们家房子背后的巷道里,面前跪着几名分家成员。

    他们是负责夜间巡逻的放哨人,因为刚才的惩罚,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差劲。

    看起来,这位长老是发动了范围内所有分家的笼中鸟,并非刻意针对某个人。

    “......使用笼中鸟的时候,请务必谨慎一些。”日向德间的脸色很不好看。“分家也是我们的同胞。”

    长老不置可否:“但他们犯了大错。”

    “什么错误?”

    “放任外人闯入了族地,”长老的语气森然,“甚至还闯到了族长家里。”

    日行德间:“......”

    那是有点失职。

    然后,他又马上收回了这个想法:这世上秘术那么多,有能躲过白眼的术法也不足为奇,说不定这次也是这样。

    而且......不管原因是什么,用笼中鸟的手段来折磨分家,只会加剧宗家和分家之间的矛盾。

    “事情没那么简单吧。”日向德间的父亲也来到了现场,摆着和日向德间一模一样的臭脸。“不然,你也不会现在就发作。”

    “的确,发生了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情。”长老向他颔首。“严重到,可能会引发战争。”

    “到底是什么事?”

    长老先看了分家们一眼,分家们心神领会,立刻后退,拉开了足够的距离——确保自己一个字也听不到的距离。

    然后长老才对面前的两位宗家开口:

    “雏田大人被人诱拐了。”

    日向德间大吃一惊:“什么?!”

    “日足大人及时把她救了下来。”

    “......”这不挺好的嘛。

    “这过程中,日足大人把诱拐犯给打死了。”

    “应有之义。”

    “然而这位诱拐犯,是云隐忍头。”

    “......”

    瞬间,日向德间的冷汗就下来了。

    完蛋了,他想。

    发生了这种事情,百分之一百二会衍变成外交事件......如果解决不好的话,战争又要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木叶究竟做好准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