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五十四章 浅谈朱砂门

    江延闻言,望着陈无风道:“装那龙鳞,有什么讲究么?”

    陈无风道:“那龙鳞是极寒之物,常人若握在手中,顷刻便死。一定要做一个特定的容器,才能盛放它。”

    江延闻言,心中一动,暗暗的记下,却对周长老道:“就算你们能破开阵法,取出龙鳞,你们又要如何逃走?”

    周长老望着盖二,道:“若非如此,你以为我们会和一个移山境阴灵谈判?”

    江延沉声道:“是你们找他们谈判!在那之前,你们就没想过退路?”

    周长老道:“能有什么退路?不过是在那之前,已有阴灵找过我们了。”

    江延一惊,道:“什么?”

    盖二道:“是不是一个叫卞三的阴灵?”

    周长老道:“唔,你认识他,可知他去哪了?”

    盖二警觉道:“你找他作甚?他欠你钱么?”

    周长老点头,道:“不错,上次问我们要了一瓶无色无嗅的毒药,就再也不出现了。却不是欠我钱?”

    江延闻言,想起三统领在酒中下的药,以及那一瓶解药。

    盖二沉吟道:“我就说,那厮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暗算我。原来是弄到了秘密武器。”

    周长老闻言,道:“他已被你杀了?”

    盖二道:“头都炸了。”

    周长老默然不语,又听江延道:“你们现在没了退路,我们只要在外面等着,你们一定会自投罗网。”

    周长老道:“你不在外面等着,难道还能冲进去么?吊桥早已升了起来。”

    江延道:“你要回去,他们一定会把吊桥放下来。”

    周长老道:“你们愿意放我回去?”

    江延道:“你说你要回去,我们跟着你。”

    周长老道:“然后了?他们就会把吊桥放下?让你们带着阴灵大军冲进去?哪里就有那样的好事!”

    江延道:“你如果不愿意,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望了陈无风一眼。

    陈无风一直把那宝剑,贴在周长老脖子上。此刻得了示意,却就缓缓按那长剑。周长老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

    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周长老痛呼道:“我带路,我带路!”

    陈无风松开那剑,周长老又道:“只怕我还没走到那里,已经流血而死了。”

    江延闻言,望着他手上的伤口,但见下面一汪血湖,颇为刺眼。

    便问道:“你有疗伤药么?”

    周长老道:“在我怀里,我没法拿。”

    江延便俯身,正要去摸,却被花精拦住,道:“郎君,这厮奸诈,或许有什么手段。”

    周长老惨笑道:“女王陛下真是好兴致,当年那么多人杰爱慕你,追求你,你始终横眉冷对 。不想今日,竟与一个少年柔情蜜意,真真荒唐。”

    江延闻言,在他手腕伤口上,踢了一脚,道:“哪来这么多废话?”

    周长老被他一脚踢的,惨叫连连,差点没跳将起来。

    江延转身,对后面道:“比先。”

    阴灵比先在后面,眼睁睁看着他们制服一个补天境人物,又惊骇,又敬畏,迟迟不敢上前。

    此刻闻听江延喊他,却就小跑过去,道:“大人,怎么了?”

    江延指着周长老,道:“到他怀中摸个东西出来。”

    比先道:“什么样东西?”

    周长老忙不迭道:“是一个瓷瓶儿。”

    比先便伸出手,在他怀中摸了片刻,摸出一个瓷瓶儿,递在江延手中。

    江延看了一看,又递给陈无风。

    陈无风看时,点头道:“不错,这是许弋医馆最好的伤药。”

    江延拿过那药,递给比先,指着周长老的伤口,道:“给他上药。”

    比先心知周长老是补天境高手,如今虽然没了双手,却还是战战兢兢的。俯下身,将那瓶子开了,把粉子扬出来,尽数撒在伤口上。

    那伤药果真非凡,撒在伤口上,登时就凝结了,血也不流了。

    夜色渐褪,晨光试探着,一点点的投在大地上。

    江延骑着骨马,带着花精,驰骋在山道上,身后跟着一票人马。

    骨马架子太大,塞不进大铁笼子,故此一行人骑马上山。

    那骨马驰的飞快,上山如履平地,比大铁笼子慢不了多少。

    花精在他身后,搂着他腰,轻声道:“郎君,我有些担心。”

    江延皱眉道:“担心什么?周长老在我们手里,中宫的人又逃不掉,形势一片大好。”

    花精道:“郎君跟朱砂门的人,打过多少交道。”

    江延道:“只有进大墓中来,与他们接触过。”

    花精道:“那郎君就要小心了。”

    江延道:“小心什么?”

    花精道:“郎君相用周长老的性命,来威胁他们,是不是?”

    江延点头,道:“周长老在门内手握重权,地位极高。朱砂门的那个冯三儿,一定要顾忌。”

    花精把头在他后背上轻轻蹭着,道:“郎君错了。”

    江延笑道:“哪里错了?”

    花精道:“周长老虽然地位高,但他如今落在我们手中,成为我们要挟朱砂门的工具,成为掣肘朱砂门行动的存在,那他就失去了价值。”

    江延皱眉,道:“他终究还活着,怎么就失去了价值?”

    花精道:“他们会帮他去死的。朱砂门的人行事,没有任何道义、情分可言,他们最看重利益,为此不惜践踏一切。”

    江延闻言,轻轻抓着她手,道:“不要害怕,我有分寸。”

    花精抱紧他,道:“郎君一路走来,什么都不少,就是没有分寸。”

    江延笑道:“我哪里没有分寸?”

    花精道:“跳上大铁笼子的那一次,我至今想来,还是害怕。”

    江延回想起那一晚,在索道上翻云覆雨的情形,也是心有余悸,却道:“如今想来,不过尔尔。”

    花精道:“郎君那样奋不顾身的跳上去,无非是为了吴剑。如今吴剑就在中宫里,我怕郎君关心则乱,又失了分寸。”

    江延微微沉吟,道:“我晓得了。你放心,我会静观密察,防危虑险。”

    花精赞道:“静观密察,这四个字太好了。”

    江延道:“这是我老师教我的。”

    花精奇道:“郎君还有老师?是哪里人?怎地从未听说过?”

    江延道:“以后会知道的。”

    两人说些闲话,不觉得日出东方,往上看,巨城的轮廓已清晰可见。

    一行人打马到城门外,那守卫见了盖二,慌忙开了城门,道:“大统领,大事不好了。”

    盖二道:“慢慢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守卫道:“昨夜中宫起了阵狂风,吹塌了几座宫殿。又吹到外面,卷走了十几栋房屋,死伤了十几个兄弟。”

    盖二皱眉,望了众人一眼。

    陈无风道:“一定是阵法被破坏了,气流紊乱,形成狂风。”

    江延道:“快去看看!”

    人喧马嘶的,一行人驰向中宫。

    原来那中宫在四城区正中,以其为中心,蔓延出几里路,都是禁区。其中没有商铺住宅,只有哨岗罗列,故此昨日他不曾看到。

    那骨马驰的飞快,须臾冲出东城区,江延看时,只见眼前一片荒凉。抬望眼,目光穿过那一片荒凉,又见一片高耸的宫殿,巍巍然的。

    那宫殿之中,骨嘟嘟的冒出一股黑烟,直冲向高天,须臾没入高天上的乌云。

    那乌云好厚重,上拄高天,下接巨城。

    又往下看,那宫殿下却是一片皑皑的白雪,约有十数丈厚。

    江延道:“这宫殿建在一片冰崖之上,冰崖下却是一片岩浆湖,冒出这黑烟来。”

    他上下打量着那宫殿,赞叹道:“这阵法之力,当真奇绝!”

    花精指着宫殿,道:“郎君快看,一棵大雪松!”

    江延循着她指的方向,张目一看,果然好大一颗雪松。独立冰崖之上,露出一大片葱茏的树冠,树根都埋在皑皑白雪中。

    江延看那雪松,目光有些火热。

    陈无风与盖二赶来,一齐看那宫殿时,陈无风惊叹道:“好一副奇景!”

    江延道:“哪里有吊桥?”

    盖二道:“在南北两城区。”

    江延道:“走!”

    骨马驰骋,不一时到了南城区的禁区,往里看时,只见一座吊桥,高举在冰崖之上。

    身后马蹄声响,江延道:“把周长老请上来!”

    周长老坐在马上,被两个阴灵架出来,脖子上横着刀枪。

    江延挥挥手,那两个阴灵却就收起兵刃,退在后方。

    江延道:“周长老,我也不给你披枷带锁,也不叫胁迫你,你看着办吧。”

    周长老望望四下,心知无处去逃,便道:“跟我来!”

    说着,拨转马头,望那吊桥走去。

    “呼......”

    寒风呼啸,拂动他的衣衫。江延看时,只见他苍老矮胖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竟显得有些萧索。

    其实他修为高深,平日里绝不害怕严寒。今日却失血过多,肢体又被伤残,故此瑟瑟发抖。

    花精在他身后道:“郎君你看,他似乎已知道自己必死,根本不报希望了,浑身的精气神都磨灭了。”

    江延微微点头,宽慰道:“放宽心,我会仔细的。”

    却就披上斗篷,掩住面庞,对后面的陈无风道:“装出阴灵的样子,莫要露出面目。”

    陈无风了然,戴上斗篷帽子,一行人跟着周长老,往前方走去。

    行到那吊桥之前,周长老对中宫里喊道:“朱砂门弟子何在?”

    声音渺渺茫茫,被寒风卷着,在深渊下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