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给刘明打个电话,让他来处理这事儿,毕竟他掌着镇里的财政大权。只要他发话,事情其实比较容易解决。毕竟,村民的钱,早给晚给,反正是要给的。咱们不是土匪强盗,占了人家的地没个说法?
我准备掏手机给刘明打电话,许建华见我翻出刘明的电话号码,他拦着我,小声道:”你打电话干吗?”
我说:“我跟刘明说呀,这事儿完全问题就出在他那嘛!”
许建华嘀咕道:“你SB嘛你,现在镇上也没钱!”
“有没有钱我不管,我只知道,刘明和曾金管财政!而村民的钱,必须给!”
“管钱怎么啦?”许建华将我拉下,然后凑近我耳边说:“我说常海,今天又不是你的事,你掺合啥?到时候刘明回来,还是怪你!要不……这里就先交给我,你有事你先忙!”
我说:“我知道这不是我的事,但那天要不是我对江老承诺了,我还真是懒得管!但那天是我常海承诺了,就肯定是我的事!我要对江老说过的话负责!”
“你呀你!……”许建华摇着头,对我叹息。
我不顾许建华的劝阻,将电话拔给了刘明。
刘明和万江海的会早开完了,万江海去县里开另一个会后,他正躺在一个朋友家里喝茶。
镇政府大门被堵一事,他早就知了,但镇上的事,老百姓的事,什么时候都是能拖则拖,能开空头支票就开空头支票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现在政府资源有限,只有待到群众的意志消磨怠尽,或者实在忍受不了要爆发的时候,再稍稍松一点,给他们一点钱打发过去。
这一招,他用过无数次了。
我打通他的电话,直接说:“刘镇长,火星村的江老先生和杨世江等人都在镇上,恐怕这事情,需要你回来解决。”
刘明心里估计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他说:“哦,我知道了!我在外,有事!”
本以为他这样敷衍,我会哦哦地应着,哪知我又来了句:“他们说了在镇里等着!你不回来,他们不走!”
这下,直接惹得他不高兴了,他嚷道:“我不是说了嘛,我有事,有事你不懂吗?”
过了会,他又说:“你先打发他们回去,有事儿改天再说!”
他带着躁动不安的情绪,只差朝我爆粗口,我依然穷追不舍,肯定地说道:“你要不回来,他们就在这里等了!我们劝也劝了,说也说了,没有用。他们就是要见你。”
刘明火大了,不满地说:“常海,我说,你这点工作都搞不好?我还真搞不懂了,你和许建华是吃干饭的?”
或是知道我与许建华私下交好,而且许建华又负责接待方面的事,他在电话中,连带着他与我一起给骂了。
被他一怼,我的心里翻江倒海,心想你妈的,我完全是因为你的处理不当在作担当,你倒好,能躲就躲,能不见就不见,这算个屁!我接过他的话道:“你回不回是你的事,反正我说了!”
我将他的电话给挂了。
眼见我气呼呼的样,挂了刘明的电话,众人也不敢说话。
过了会,刘明给许建华打电话,他答应回来,让江老等着。
但他捱了三个多小时才回来。
不仅让上访的江老一行等得火大。就连我也简直要等得骂他家老娘。
因为我还赶着和陈贝贝商量,要赶回河峪村合作社去,就婚礼的事儿与她妈鲁香玉商量。
既然决定了回温州先办婚礼,那么作为年青的一代,陈贝贝又甚少在温州生活。很多地方风俗和规矩,还是不懂的。所以,这需要向鲁香玉出马教导。
而且此行回温州,从这边去的人,车也坐不下。
我知会家里要去温州先办婚礼后,我妈我爸同意了,他们跟我姑姑说后,我姑姑一家人也去。
有亲人祝福的婚姻,自然是好事。
但问题是的交通工具怎么整?是开两台车,还是租一台大面包车?这都需要合计和商议。
久等刘明不回,事情就滞在那里。
江老和村民的情绪也就来了!
村民们开始说一些不好听话,甚至嘴里嚷着骂娘的话也就来了,搞得我和许建华只能陪着笑脸咐和着人家。
实在受不了之际,我再次拔刘明的电话,这次是我火了。
我说:“刘镇长,你在哪里?我和杨泽江乔龙带着村民开车去找你!”
刘明被我整得没有退路,只得辨着说:“我从县城已经回来,快到镇里了!……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要不实在受不了,我也不至于这样催他。
这催人的活儿很是微妙,像我这样,这样催逼领导,自然就是得罪他了。
不过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我也没有办法!谁叫你特玛让人等三小时!
在这次催了之后,刘明真在十几分钟内回来了。
他开着他的捷达车进院子的时候鸣了两声,示意看门的刘二将门打开。
他停好车后,夹着包包,直奔接待室。
一进门,他倒不是先给村民解决问题,而是扫了我与许建华一眼,然后将包甩在桌上,没好气地说:“你们有中什么想法,就说吧!……我现在不是回来了!
他的目光冷峻,冰凉,让人有些不寒而粟的感觉。
江老将村里解决的事儿一说,刘明绷着脸说:“这事儿我知道呀,可这段时间,镇里边也有困难呀。过一段时间,自然会给你们解决的!”
江老说:“解决解决,都占用我地到现在快三个月了。马上就开春,要是实在不行,我还是到我的原地上春耕,你们也就莫赔我们的了。”
本来大家听得出来,江老这是气话!那地儿都用推土机推过,有些地方还行了车,地基紧实到能跑拉泥土的车,地儿怎么可能是牛耕得动的?就算耕好地,那是什么代价?
想不到刘明说:“可以啊,你们耕啊!只要你们觉得现在能种,就回去耕种去!”
他这话,怼得所有村民无话可说,只留有火气在胸膛燃烧。
江老说:“刘明你这算是什么话?你存心不想解决问题,那好,我们也就不找你了,我们找万书记,让他帮我们作主。”
刘明见他们真要找万江海,语气又软了一点,委婉地说:“哼,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们,而是镇里确实没有钱呢!你们大可去问问,镇里老师的绩效, 是不是还没有发全?要真有钱,不差你们那几个子儿?”
刘明的话,倒也赢来一点儿同情!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刘明说:“看这样行不行,坐在这里也不解决问题。钱呢,要给你们,那么,先由镇里垫付着支付全体村民百分之五十,余百分之五十下一年全部再算!你们看怎么样?”
事实上,经过几个小时的苦熬,江老一行的信心正在瓦解。
“行,倒是行!”江老先生怕又是拖着他们,非得让刘明写条子,将解决这事儿的办法给写个保证书下来。
刘明皱了皱了眉,然后还真写了张条子,签上自已的名字。
同时还将曾金叫来,让他按杨世江提供的名字和补偿款,支付他们一半征地款。
村民们倒是还和算欢天喜地到财政所去了,但刘明的脸却阴得跟什么似的。
他紧绷着脸看着我和许建华,然后摇了摇头说:“你们,哼!……”
反正事儿协调好,我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刘明生不生气,给不给我穿小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从镇里出来,我开车回了河峪村。
进村的时候,我到村委会小坐,刘正昌和徐志文将村里成立旅游公司的框架和合作社改公司的方案都拿出来给我看。
我扫了一眼之后,不是特别满意。
主要就是这些方案格局太小了。
完全就是占在河峪村的角度拟定的!
这对河峪村的 发展其实是不利的。毕竟山乡振兴也好,乡村旅游也罢,是一个村单独完不成的。
如果你河峪村搞得好,村里整洁干净,但邻村还是原来的样,一边像欧洲,一边像非洲,自然这个地方对游客来说,在心里会有些反感!
所以我给他们提了点意见,就是将河峪村的旅游格局,放在万峰去,甚至清峰县都可以,比如说,我们可以我主打一个河峪乡村旅游的品牌,就像什么婺源油菜花一样,婺源是个大地方,肯定有某个地方是最美的。游客来到婺源后,肯定就会找在那个地方去看,所以,咱们河峪旅游,不仅是河峪村的事,而是以河峪村为核心,牵动一片的事!当然,河峪必须要领先别的地方,成为万峰旅游和清峰县旅游的核心。
徐志文和刘正昌都觉得有道理!
三人聊了会儿天,又初步地拟定了绿韵合作社和旅游公司要公开招聘的人选。
刘正昌向我表达了他现在想法,那就是退出村委会的职务,到村里的企业去做!
我问他做哪块?
他说想做苗木销售这一块!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还不是因为家里穷!
这一年来,他从外地打工回来出任村主任,没有赚到钱养家不说,家里的变故还挺大。主要就是他五十多岁的母亲诊断出胰腺癌,在武汉动手术,有一次就花了六万。这几乎就是他家里的全部积蓄。
我非常同意刘正昌的选择,穷虽然是个不光彩的字眼,但却是一个男人奋发向上的动力!
不过,我跟他说了,到时候咱们将这个职务,也对外招聘。如果外面有优秀的人来做,就任人家来做,如果没有,你就顶上去做!有时候嘛,不逼一下,也是不会成功的。
刘正昌刘贵云两人,本来都是在外打工的,他们能回来工作,本身对我充满感激!
其实在我心里,我也将他们当成逝去的刘国柱兄弟一样,成为了我在河峪村最好的朋友!
他们愿拼愿闯,那有什么不行!我不支持他们,谁支持他们!
而且也有一点,那就是他们生在这里,我相信,他们更愿意付出努力回报这里!
从村委会回到合作社的办公室,也就是我们的住处。
陈贝贝她妈鲁香玉已经将六七个菜端到桌上了。全是精心炒的她爱吃的菜,有海鲜,也有带辣味的菜。
本来陈贝贝她们温州人不吃辣的,但在这里生活久了,也慢慢地能接受了。
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就商议婚礼的事儿。
商议的结果是鲁香玉想和陈贝贝与我,先回温州几天筹备。随后这边的亲友才到才好。
为什么呢?因为她们也年久未归,如果一同前往,怕住不好,吃不好。因为家里几乎从来没有收拾过。
鲁香玉的话,也有道理。
谁不愿将好的一面,展示给自已的亲友呢。
可是如果我们先走,就是车的问题不好整。
届时,我爸妈他们不仅需要坐车去温州,还有我姑姑一家,携家带口的,辗转三四趟车,肯定不是特别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