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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束二百九十四章一切都结束了</A>

    殿中情势急转,帘子一掀,苏荣珮和肖兴环提着剑就冲进来,德妃带来的宫女太监多半不会武功,眨眼的功夫便倒下一片,只剩两个握着匕首的太监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苏荣珮和肖兴环的功夫虽然不能和苏荣琛想比,但是在世家子弟中也算拔尖,不过二十几个回合,那两个太监便被打落匕首,踢翻在地。

    肖兴环也不含糊,一刀一个,给他们放血。苏荣珮就赶忙上前,对林慕果关切道:“嫂子,你有没有事?”

    林慕果摇摇头:“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药呢?”

    苏荣珮赶忙道:“我们抓了药,顺便找了个地方把药煎上。等我们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德妃已经在屋里了。我们怕药弄撒了,就连同龙头拐一起放在外头的草丛里了!兴环,快去端来!”

    肖兴环答应一声,赶忙跑了出去,冷白便趁机问道:“王妃,德妃怎么办?”

    林慕果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德妃,心中冷冷一笑:“找条绳子捆起来,等一会儿靖王过来,还有的用呢!”

    冷白答应一声,苏荣珮就赶忙去找绳子。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只好从地上的死尸身上解下几条腰带连在一起,然后帮着冷白将德妃捆起来。

    德妃却不安分,她口中骂骂咧咧吵得苏荣珮心烦,他索性从地上捡起一条沾满血的汗巾,往德妃嘴里一塞,大殿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冷白将德妃扔在殿角,林慕果便上前伺候昌平帝喝了药,皇后有些不安道:“皇上什么时候能醒来?”

    林慕果将最后一勺汤药灌进去,然后才回头道:‘娘娘放心,皇上只是中了毒,我已经给他服了解药,相信他很快就会醒来!’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

    外头厮杀的声音似是越来越大,林慕果有些疑惑道:“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来护驾了吗?”

    平王领着京畿营的精兵去了湖南,禁卫军又被燕恪控在手里,眼下这个局面,除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林慕果再想不出会有谁来救驾!

    苏荣珮有些兴奋地点点头:“是大哥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杀进来了!”

    林慕果手里的药碗几乎摔在地上:“谁?”

    苏荣珮笑得见牙不见眼:“是大哥!那天,嫂子刚一进宫,大哥便回府了!”

    林慕果的目光似是不在意地从皇上和皇后身上划过,她谨慎道:“私回京城……可是大罪!”

    苏荣珮赶忙道:“嫂子放心,平王已经为哥哥求了密旨,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堂而皇之地去湖南?”

    林慕果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一场戏!燕恪行踪隐秘,完全查不到踪迹!也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将他引出来!苏荣琛与平王早就定下了完整的计策,平王之所以领兵南下,无非就是让燕恪放松警惕!

    可是为什么连自己也要蒙在鼓里?林慕果心中愤愤地想:等见到苏荣琛,一定要狠狠骂他一顿!这个混蛋,不知道自己多为他担心么?

    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冷白、苏荣珮、肖兴环还有皇后宫里的几个宫女太监赶忙冲在外围,将林慕果和帝后二人护在床前。

    殿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德妃蜷缩在小角落里发出“呜呜”地啜泣声。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忽然被“哐当”一声撞开,殿中的人无不神情一震,只听门口忽然传来熟悉而又焦急地呼喊声:“阿果,阿果——”

    林慕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她几乎是扒开人群冲出去,一看到殿门前站着的银甲将军,眼眶一红,泪水几乎涌出来:“阿琛——阿琛——”

    她不顾一切冲上去,快要跑到苏荣琛身边的时候,却被脚下的尸体绊了一跤,整个身体飞出去。幸好苏荣琛眼疾手快,一伸手就将她揽在怀里。

    当林慕果的脸贴在苏荣琛盔甲上的一刹那,她感觉到的不是冰冷,而是一种温暖。这感觉,真好!

    苏荣琛紧紧抱着她,一叠声安慰:“阿果,阿果,不怕,我回来了,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林慕果缩在他怀里拼命点头:“恩恩!阿琛,我知道!我都知道!”

    夫妻两人久别重逢,似是有说不完的话,可殿外的喊杀声却忽然打破了这一室温馨。

    只见一队人且战且退来到御阶下,苏荣琛领着林慕果除了大殿,冷白、苏荣珮、肖兴环也赶忙跟了出来。

    只见御阶下站着几名死士,他们将一个花白头发、脸上有疤的老头儿护在中间。

    苏荣琛居高临下望着那几人,冷冷一笑:“燕恪逆贼,你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就擒?”

    燕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只恨周南天那个狗贼临阵倒戈,否则,站在这御书房内的恐怕就是本尊!”

    苏荣琛“哼”的一声道:“你要见周南天?”他冲凌风招了招手,立时便有几人将五花大绑的周南天押了上来。苏荣琛对着周南天道:“你主子说你背主呢?你难道就不想解释?”

    周南天被凌风揪着头发抬起头来,他头上吃痛,脸上的表情略显狰狞,可他还是辩解:“主上,属下没有背叛……是苏荣琛……他潜进我的府中将我挟持,收编了禁卫军,然后将主上诓骗进宫,为的就是要将咱们一网打尽!”

    禁卫军原本就在苏荣琛手下听令,周南天只不过是个刚上任不久的指挥使,威望自然无法与苏荣琛相提并论!更何况,苏荣琛的手中还有皇上的密旨!

    燕恪的长相与昌平帝有三分相似,尤其是一双眼,眯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冷鸷。他死死盯着苏荣琛,几乎将一嘴银牙咬碎:“苏——荣——琛——”

    苏荣琛朗声笑道:“不用谢本王,要谢便谢邢专!他装成私塾先生,本王照样能把他挖出来!”

    原来是邢专!怪不得!怪不得!

    燕恪一双眸子血红,数十年的经营毁于一旦,他怎能不恨?他好狠!恨道想要拉着苏荣琛和昌平帝垫背!

    纵使是要下地狱,也要拉着他们一起!

    燕恪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将盖子一揭,里面便露出几粒小指腹大小的褐红色丹丸,他将丹丸给身周的人发下去,然后自己也留了一粒。

    燕恪死死盯着苏荣琛,眼中的怒火似是浇了油一般越涨越高!他牙关一咬,仰脖就将丹丸吞下去,周身的杀气立时便浓烈起来!

    他吃的是……聚阳散!

    燕恪虽然来不及大批量生产,但是制出这几颗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吃了聚阳散,是想干什么?

    林慕果情不自禁往前迈了一步,苏荣琛赶忙将她挡在身后。骰子飞去北疆时,苏荣琛已经在回京的路上,所以他还不知道聚阳散的威力,林慕果就低声在他耳边讲了一遍。

    苏荣琛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燕恪大势已去,明知必死,却服用了聚阳散,恐怕是想要破釜沉舟,临死拉上垫背!

    想到此,他忍不住将林慕果护得更严实。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锦盒样的物体已经破风而来,速度之快,几乎让人反应不及。

    好在苏荣琛抬剑横在胸前,只听“哐当”一声,就连苏荣琛的身形都有些晃动!林慕果焦急的在他背后问:“你怎么样?”

    苏荣琛握了握发麻的虎口,呵呵一笑,轻松道:“我没事!这里血腥气太重,冷白,护着王妃进御书房!”

    林慕果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冷白护着她退回御书房,她却不肯走远,将窗子开了一道小缝,张目往外看去。

    只见燕恪领着死士像是猛虎一般冲上前来,围在一旁的弓弩手乱箭齐发,可那些人的速度实在太快,纵使偶尔有两只流箭侥幸射中,他们似乎也完全没有痛觉一样,抬手就将箭矢拔下来,飞身上前,抬手扭断敌人的脖子!

    苏荣琛暗暗心惊:怪不得说得之可得天下,这才是区区数人,若是有一支军队,战斗力简直可怕!

    几乎是一瞬间,御阶下便多了十几俱尸体。燕恪等人问道血腥气,就更加兴奋狂躁,他们一个一个挥舞着铁锤奋力厮杀,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的将士犹如纸片人一样不堪一击,尸体很快就越积越多,就连凌风也被挠了一下,若不是他闪得快,只怕一条膀子都要被撕下来。

    怎么办?该怎么办?

    林慕果躲在窗户后面焦躁不安,若是再耽搁一时三刻,只怕不知要出多少人命!

    在这关键时刻,只见苏荣琛从一旁取出弓箭,拉弓如满月,“嗖”一声破空风向,燕恪身形一闪,箭矢“噔”一声钉在廊柱上。

    不行,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

    “阿琛,先让人控制住他,一定要射脑袋!”林慕果忍不住大喊。

    林慕果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外头有不少人都听到了。恰巧有一个死士冲进了人群,大家便一拥而上,五六个人分别控制住他的四肢,还有一个骑到他脖子上牢牢控制住他的脑袋。

    那人力气极大,甩了好几次几乎要将身上的人甩开。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羽箭破风而来,穿脑而过,那人身子一僵,“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果然有效!林慕果心中一喜,正要回头跟冷白庆贺,一回头,却忽然看到一个明黄的身影,竟然是昌平帝!

    昌平帝喝了解药,毒性已解,他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窗外。林慕果赶忙跪下去行礼,却听他似是自言自语:“那人是……是……燕恪?”

    御书房外,苏荣琛已经接连射杀了死士,只剩下一个燕恪。燕恪似是看破了苏荣琛的攻略,缩着身子躲了起来不敢露头。苏荣琛开弓拉箭,接连射了几箭,却是一箭不中。

    苏荣琛心中气恼:他的功夫在整个大燕也难逢敌手,射箭更是从不须发,奈何燕恪移动速度实在太快,无论如何也打不中他!

    正在这时,禁卫军里有人找来一张大网兜头洒下,将燕恪与几名禁卫军都罩在底下。燕恪被困,一时狂性更大,挥舞着利爪就要冲上去,苏荣琛见状“嗖嗖嗖”连发三箭!

    燕恪被大网罩住,动作有些僵缓,一时不查,当头中了一箭,血和脑浆“噗嗤”便喷洒出来,他整个身子一顿,仰面就躺倒下去!

    终于结束了!

    昌平帝命人开了御书房,苏荣琛便领着禁卫军上前朝拜。昌平帝看着满地的尸体,一双眸子似是染了漏夜寒霜。他亲自上前将苏荣琛扶起来,叹惋道:“容琛,多亏有你!”

    苏荣琛卸了佩剑,拱手道:“托皇上洪福!”

    夜愈发深了!苏荣琛留下副将打扫战场、清理尸体,自己则亲自将林慕果送回王府。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林慕果依靠着苏荣琛那一身银甲,感受着他均匀有力的呼吸,一颗心才逐渐平复下来。

    “对了,坠儿姐姐呢?”

    苏荣琛脸上一顿,似是有些为难:“她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林慕果猛地坐起来:“她……出了什么事?”

    苏荣琛摇头:“她只说找到了要找的祠堂,领着那个叫什么海泽的进去之后,就再没有出来。陈瑀涵进去找过,几乎将老鼠洞都翻了一遍,一无所获……”

    就这么失踪了!与海泽一起失踪了!

    林慕果微微叹一口气:“说不定她是回家了!那陈公子呢?他……”

    苏荣珮摇头一笑:“他跑遍了聊城也没有找到桃花,没有酿成桃花酿,就坐在一颗桃树底下喝了一夜的酒,第二日,照常上战场杀敌……”

    林慕果默默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轰隆隆——”不远的天幕忽然响起一声惊雷,林慕果忍不住跳开马车帘子,只见漆黑的夜幕下已经开始飘起雨丝。

    春雨贵如油,经过这场春雨的洗礼,皇宫里飘了一整夜的血腥气大约会被冲淡,御阶上的淋淋鲜血大约也不复存在了。

    春天真的要来了。

    第二日,昌平帝如常早朝。他将黄衣教的罪证公告天下,命三司严查黄衣教余孽,一旦罪证确凿,绝不容情。

    邢专的私塾首当其冲被捣毁,刑部的人依据邢专这条线索,找到了不少牵涉在案的官员,然后一一问刑。

    至于林长庚,他作为黄衣教的骨干,自然难逃法网。昌平帝当朝判了夷灭九族,但凡与其沾亲带故的,除了已经是王妃之尊的林慕果,还有林铮、林吟乐,其余的人都难逃一死,就连原本已经做了官奴的林吟琴,也被重新投入私牢当街问斩。

    林家的人尽皆在法场丧命,林吟乐的心思彻底清净下来,再不敢闹什么幺蛾子,虽然不曾一心向佛,但总归老实了。

    至于林铮,虽然侥幸逃脱一死,但是也奉旨出家,终身不得踏出山门一步!

    林家覆灭之后,昌平帝在宫中举行了庆功夜宴,他亲自走下御阶给林慕果祝酒,语气中虽然带着惋惜,但眼底的喜悦却掩饰不住。

    林家倒台,林慕果终于如他所愿成为光杆郡主,他也不用担心渊政王府的实力继续膨胀了。而且,苏荣琛已经明确表示,有镇国公镇守北疆,足以平定边关之乱。林慕果已经怀了身孕,自己上有高堂、下有妻小,实在不宜出征。

    昌平帝看着北疆接连传回来的捷报,十分含蓄地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三个月后,平王平定了湖南的叛乱,率领京畿营的将士回京,昌平帝龙心大悦,钦封其为东宫太子!

    太子殿下受封之后,曾来渊政王府探望老王妃。站在湖边聊天的时候,他将一本书页有些泛黄的医书交到林慕果手上:“这东西应该是王妃的?”

    林慕果大腹便便,十分笨重,她一个没拿稳,那本《不死药案》便掉落在湖里,上头的字被水一打,糊成一片。

    林慕果急着要下手去捞:“这可是外祖父留下的孤本,不能就这么毁在我手里!”

    苏荣琛赶忙拉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快要入夏了,迎面的风也越来越暖。树叶子挨挨挤挤的,哗啦啦作响。属于春花的季节已经过去,接下来,就要看绿叶的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