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杀害姐姐江美兰的事？”
只是撕破了她的面具又如何，她应得的罪名也不能少。
沈言沉默片刻：“她说只是个意外，当时她看到姐姐失足掉进莲花池，她想救她的，可她不会游泳，至于冒充江美兰的事，她说那都是姐姐的意思，说江美兰临死之前让她代替自己好好活下去。”
“她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在完成姐姐的遗愿。”
无耻的人无论何时总是无耻的。
“她胡说，江美兰是会游泳的，就算失足掉进莲花池也不会淹死，何况那莲花池底下都是淤泥，原本就不深。”
顾欢料到江丽兰不会承认，但她的这番说辞着实还是恶心到了她。
“这……”
沈言想到同事调查过后得来的情报。
乔家的莲花池在江美兰出事之后就被填平，过去了十多年，填下去的泥土早已和周围的融为一体，难以勘察出莲花池真正的深度。
而在这十几年里，乔家的佣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
当事人之一的江美兰更是早已化成一抔黄土，死无对证。
等等……
顾欢怎么会知道乔家的莲花池不深？
目光轻转，沈言想到什么。
“我们会继续调查，现在舆论压力那么大，我们的压力也很大。”
本来这些话她也不该让顾欢知道。
在调查中的案情属于机密，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的。
但对于沈言而言，顾欢于她有大恩。
结束和沈言的通话，顾欢心里又欣慰又难受，总之感觉复杂极了，她深深做着深呼吸平复心情。
一抬头，看见纪承御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客厅，正垂眸看她。
“沈言的电话？”
顾欢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哽咽，“嗯，她说江家姐妹的身份确认了，活着的这个是江丽兰，不是江美兰！”
既是早知道的结果，纪承御倒是没表现的太意外。
甚至于，他早已看破本质。
“江丽兰不承认谋杀！”
“是啊！”顾欢讽刺道：“她说江美兰是自己溺死的，她是想救她的，但没救起来，还说是江美兰让她代替自己好好活下去。”
所以，她霸占了姐姐的名字，抢了姐姐的丈夫，还虐待姐姐的女儿……呵！
人心哪，真狠！
比起顾欢的感慨，纪承御则冷静的多，“意料之中，江美兰早已死掉多年，所谓死无对证，她又是唯一的当事人，全凭她一张嘴如何说。”
人类为了自己的利益，本来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两世为人，顾欢如何不知道人心的险恶难测。
只是事情关系到她的妈妈，她终究气难平。
心情毕竟抑郁，顾欢直接上楼回了卧室，躺在床上闭眼小憩。
自然是睡不着的，满脑子都想着如何能给江丽兰定罪。
眼下微博都在热议这件事，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几乎都认定了是江丽兰谋杀亲姐，然而证据、证据……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认为江丽兰有罪，但没有证据，便不能拿她怎么样！
可过去十多年的事，还能从哪里找到证据？
她记得出事之时，她和乔尽颜都在学校上课，当时是家里的佣人来学校接她们，佣人神色慌张。
“两位小姐，快跟我回家去吧！”
她那时候年纪小，一心好学，正在上的又是她最喜欢的舞蹈课，对于佣人突然让她回去还觉得不高兴。
佣人应该很着急吧，样子都快哭了。
“大小姐，快跟我走吧，你小姨她……”
她和乔尽颜被佣人带回家，到了家门口，佣人拉着乔尽颜跑在前面，“二小姐，你一会可千万要撑住，别太激动。”
她被抛在身后。
屋里都是哭声。
等她小跑着跟上佣人和乔尽颜进屋。
她看到爸爸双手掩面，妈妈则抱着乔尽颜，一个劲的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大姨以后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
她孤零零的站在门口，喊了声妈妈。
但妈妈只是看了她一眼，搂着乔尽颜朝屋里走。
她又喊爸爸，乔亨长叹一声，也走了。
小小的她觉得奇怪，仿佛就在那一瞬，她就被抛弃了。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后来佣人才跑过来告诉她，小姨死了，为了救妈妈淹死在莲花池。
她对葬礼的印象是模糊的，除了哭声就是那一条条黑色的绸布。
爸爸很忙，妈妈也很忙，忙着照顾乔尽颜。
乔尽颜披麻戴孝，一次次哭的晕过去，妈妈就一直陪着她。
没有告诉她应该做什么，也没有人管她。
她跑去找妈妈，妈妈让她一边去。
再后来……
她明明有妈妈，可就像没有一样。
妈妈被她缠的烦了，就会很生气的凶她，等过后又会来哄她，说小姨救了她，她不能忘恩负义，一定要对小姨的女儿好。
不然的话，外面的人会说她自私没良心。
她被教导要对乔尽颜好，要让着妹妹，不这样做的话，就是对不起死去的小姨。
仿佛洗脑一样，她真的那么做了。
而结果……
深吸口气，顾欢让自己从那段并不愉快的记忆中走出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回忆，却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梦见了那些惨痛的过往。
揉了揉眉心，顾欢起身，顺手拿起边上的手机。
发现有两个未接电话，她顺手回拨过去。
“陈湖，什么事？”
陈湖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是不是给了江凤钱财？她把电话打到我这里，说让我还给你。”
“让她拿着吧！这是她应得的！”
“知道了，我会转告她。”
没什么事，陈湖就要挂电话。
顾欢却突然想到什么，喊住他，“等等！”
“你说。”
顾欢望向窗外，琢磨着：“你能不能查一查当年在乔家做事的佣人，还有附近的邻居之类的，或许他们看到听到些什么也不一定。”
妈妈掉进莲花池之后，或许挣扎了，会喊救命。
又或许和江丽兰吵架了，江丽兰发泄什么，也有可能说漏嘴或者大声说了什么。
当时莲花池在她们住的房子后面，旁边是半人高的围墙，两边都有人家，后面还是条马路，或许就有人正好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