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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战嘉迎(八)

    灵兽长简直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他既知今时已至千钧之险,那为何还要赖在我身侧胡搅蛮缠?还有,这厮方才一番话,说的倒好似五百年前他真的赢过了我一般,简直更叫人气闷!

    而我恼火之际一甩袖水灵壁起,方才叫这厮止步收敛,说实话,不管是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后,我是当真没见过还有哪个能有他灵兽长这般的死皮赖脸,真的,这厮都能烦到我恨不得原地消失,这一时则更是堪堪即要冲他吼出一个“滚”字,嗐,我大约就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好容易撵走麒麟,幸而未有几时,帐外卫兵即通传羽帝回返,而我正是记挂百鸣兄此去冰峰,有无寻及合适地点以备融冰初始,于是这一刻忙是整束衣冠而出,倒不想方一踏出帐外,迎面即碰上匆匆赶来的百鸣兄……

    羽帝回返,我原想就融冰地点一事先照会灵兽长共议,故此甫一见面,我即邀他一同前往大帐,而百鸣兄本还有些与我怄气,这一时见我如此提议则更是面露不悦,不过未几他倒也认命似地点点头,算是首肯先去大帐。

    我与羽帝入得大帐坐定,灵兽长闻讯赶来不过片刻,要说麒麟这厮还真是脸厚惯了,他非但对自己方才那副死皮赖脸之状丝毫不以为意,此际一眼望我,面上竟还有些探询百鸣兄是否已经单独与我说了些什么之意,而我一见这厮即郁闷,忙是一抬手切入正题,早议也好早结束。

    尚好百鸣兄带来的消息利好,他道雍涉其北寒水灵场虽盛,但嘉迎一路往北至少能有三五处可作为羽族融冰之起始,言说间羽帝于沙盘上燃起火灵为记,而灵兽长则近前一一察看,麒麟道有两处地势落差过大,若遭遇水族兵力围堵,他灵兽族复山地恐有不及,而我对他二人所论皆无异议,只提醒他二位在大军北上之际记得与厖夷部众及时交换讯息。

    至此议事毕,我起身与百鸣兄道他一日来探察灵场辛苦,该去好生休息,殊不料羽帝闻我言则眉峰一敛,他只当灵兽长不在当场,一把即扣上我手腕道,“孤王不辛苦,孤王还有的多少私事要寻你解决。”

    羽帝道出私事,即是逐客灵兽长,而我心知今时之境,麒麟尚有得那许多话要对我言说,百鸣兄虽然从不是啰嗦之人,然与我一番深谈亦不可少,故此,我只颔首应下,正是示意他与我先行踏出大帐,而麒麟于旁显然不满,灵兽长似欲表示异议但又无从异议,只被我一眼瞟过,不提。

    羽帝归来时天色已暮,议事毕则更是夜幕降临,而今夜繁星似乎格外明朗,正叫我提议莫如去山梁上走一走,我是尽可能故作轻松,然百鸣兄点点头后与我并肩行走,却是好一阵未曾开口,半晌,他突然问我一句道,“我还是让阿姊来率部北上,好不好?”

    他复又提起此一议,我一时竟有些措手不及,其实我早已将该说的都说尽,然而百鸣兄担心我一人面对父皇,他那般心情我大约也不该全然不解,而此际我与他已行至山梁,我一叹不答上下,他见我这般反应倒是一笑颇有些颓丧道,“孤若是金鸾,龙帝陛下于此事,想必不会如此为难了。”

    他忽来这么一句,我一是心觉不解,再是直觉不对,然下一刻羽帝直直看我,却道,“难道不是么?龙衍,直到现在,我在你心中仍是羽帝第一,你的百鸣兄第二,至于我真正想要什么,你从来不认可,任何时候,你心中考量的从来都是孤不能有任何涉险,孤若有何闪失,羽族当如何,五灵形势当如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孤既是深爱于你,那如今时之险境,难道最想要的不该是伴于你身侧,哪怕生死相依?”

    百鸣兄说出这一番话来,我着实一惊,一来我不知道他为何对此一战如此悲观,就如同今日早些时候麒麟那般,似乎就认定了他二人无法顺利回援,我定然会为父皇所困甚而鱼死网破;此外,他道出我始终以他为羽帝第一,以他为兄弟相交,却从来不考虑他对我的一腔深爱与赤忱,平心而论,这话若放在从前,我也就认了,可时至如今,我却直觉冤枉,天知道我之所以见不得他涉险,其实是我早已经受不了失去他丹凤百鸣,我最挚爱的朋友和兄弟……

    至于他提起如歌,我待如歌确实与待他不同,然今时叫我与他解释其中差异,只怕我不及出口已觉有愧,可事实上我待如歌,哪怕是我待如歌,那相守一生的承诺尚不知何时能兑现,唉,或许多少年前五灵传言,传我青龙衍性冷无情,抑或是他等曾贬斥我之醉心帝王术,从来就不曾假而已。

    我腹内繁杂,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与他言说,好半晌,方才是一笑自嘲甚而有些凄然,“百鸣兄,你是知道的,为了五灵,我已是将如歌丢在了人间……”

    我道出这一句,丹凤当即神色一变,他应知我言下何意,这一时忙是急声道,“龙衍,你知道孤王不是想逼你承诺什么,孤王实在是对你一人留在嘉迎忧心如焚,你要明白,你若再有任何不测,孤一定撑不下去,一定会发疯的……”

    言至此,我与他仍只能就感情一事彼此妥协,而我一时抬首,举目望繁星满天,“百鸣兄,你也要明白,不是我不愿与你生死相依,而是你要相信我,此一战决不会糟至那般地步。”

    我话音落,丹凤近前搂过我,他长久未答一语,再开口时却半是玩笑半是无奈,他居然朝我道,“龙衍,你可知孤近来都有些能够理解麒麟那厮当年为何声嘶力竭斥你是如何的冥顽不灵了,呵呵,孤甚至都想与他灵兽长商议,若不然我们干脆先将你绑至其他什么地方去,唉,孤大概也真是昏头了。”

    ?!

    羽帝忽来这一段,真是叫我一个激灵,要命,他怎还真就与麒麟那厮想到一处去了?天知道也就两个时辰前,灵兽长方才与我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起他若不是良心发现,怕是要联合羽帝先将我绑至哪处去,若是他二人不是彼此看不顺眼,难不成还真要与我闹出这一出来?

    当然,麒麟我想他今时是不敢,而百鸣兄我则相信他是绝对不会,一惊过后,我倒也释然,羽帝自叹是昏了头才想出这一茬,而我想想自己大概也真有些他等所谓之“冥顽不灵”,一时间竟不免有些自嘲。至此,山梁上风阵阵,星光下影绰绰,若在从前,我对任何人于我亲密之举总有避讳,今时倒不觉主动执起羽帝之手,此时此刻,再多言语或许俱是枉然,不抵双手交握其间意会,而百鸣兄只恨不得再进一步与我十指相扣,更要叹终究是拗不过我,而我心中多少迷惘实在无处可诉,人间,事到如今,人间是不是已然离我愈来愈远?

    而鲲寒鳞来的则远比我想象中快,事实上正是当日我与羽帝交心,他即于深夜抵达嘉迎,鲲将军道厖夷已率部抵达雍涉百里外,亲王殿下也于日前赶至公主殿下身边,如此,水灵通路万事皆备,只待嘉迎融冰大水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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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梁上风阵阵,星光下影绰绰”,陛下和小鸟之间其实就是彼此妥协,龙帝羽帝都为对方而改变了自己,大家可能觉得小鸟的改变比较明显,其实陛下也有,至少变得比从前更容易敞开心扉。

    但小鸟始终还是不能领会陛下心中真正在意,当然,这个对小鸟来说,确实强人所难了,而陛下也确实仍是习惯于将所有压力都自己扛,唉,性格决定命运。

    当然,有人要开小剧场脑洞,倒是可以脑洞一下羽帝灵兽长真的合伙绑走了陛下,哈哈,但实际上,他们三个人都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任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所以,该北上的还是会北上,该坚守的还是会坚守,ok,下一章,战嘉迎最后一章,直面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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