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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丽一梗, 剩下的话突然就堵住了。

    苏赫和苏晓心下暗爽,但碍着秦丽是个长辈,又是不一样的性别, 只能装作听不见。

    走到苏皎皎身边,柏泠丝毫不掩明面上的好心情。

    挽过她的胳膊,唇边带笑,谴责:“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不好意思啊,”柏泠对秦丽道歉, “皎皎年纪还小, 也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只能放在心里想想, 不能说出来的。”

    “这大过年的, 您也不会和一个小辈计较吧。”

    秦丽还捂在胸口上的手是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看面前这两个人一唱一和, 毫无愧意地道歉,胸口一时还真的气闷了起来。

    拉过苏皎皎,柏泠和她一起上楼去找苏遒。

    经过苏立则时, 她瞥过一眼。

    被苏赫和苏晓挡住的缝隙里,他那双狭长狐狸眼不再带笑,看起来阴森森的。

    柏泠突然就想到了上个月在学校的一门人文选修里,教授重点分析的一句话——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论语集注》里的解释是“君子循理,故常舒泰;小人役于物,故多忧戚。”

    用在这两个人身上真的是再合适不过。

    追求名利不是件坏事,但因为名利丢失本性,甚至伤害到其他人, 最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在苏家老宅的最后一餐晚饭比之前的都要和谐。

    苏老爷子展示了和前几天不同的强势态度, 直接让佣人去“帮”秦丽和苏立则收拾东西。

    为了保护她那点宝贝, 秦丽拉上苏立则,饭都不吃了,过去看着。

    桌上没外人,苏皎皎也不顾及了,直接问苏父。

    “爸,为啥还白送她套房啊?”

    “什么白送,”苏父假装训斥了一句,才叹气,“那是你伯父的遗产,因为换成钱怕她大手大脚败完,只能换成房子,但还是记在苏家名下,不能转卖承租。”

    苏皎皎撇撇嘴,虽然不乐意也没办法。

    苏老爷子和苏遒还要在老宅呆上一个礼拜,等东西全部准备好了,才搬到揽月园去。

    第二天走的时候,苏遒瘪着小嘴,眼泪汪汪的。

    在保姆的怀里挣了好几下,才跳到了地上,噔噔地跑到就快上车的柏泠旁边。

    在怀里摸了好几下,才摸出两张卡,踮脚,伸着小手使劲往她怀里塞。

    “给姐姐!”

    是苏老爷子在苏遒的软磨硬泡下重新给他弄的银行卡,还分成了两张。

    柏泠摸摸苏遒的软毛,在他软软的小脸上捏了一下。

    “姐姐先收着,等球球下周来找姐姐的时候,姐姐再还给你,好不好?”

    苏遒用力点头,被后边的佣人抱走。

    车辆缓缓开走,柏泠透过车窗还能望见依依不舍,使劲挥手的苏遒。

    这点惆怅的小情绪等到了揽月园才散干净。

    餐厅里私厨已经提前做好了饭菜,等着给主家接风洗尘。

    苏父瘫在沙发上,感慨:“还是家里舒服啊”

    从花房回来的苏母折了几枝月季,插在客厅的花瓶里。

    “刚刚我从花房看见,隔壁好像换了一户人家。”

    苏父回忆了一下:“隔壁隔壁不是b市做高新的那家买了度假用的?买了才没两年就卖了?”

    苏母点点头:“整个都简单翻修了,车啊什么的都不一样,院子里还养了一只小狗。”

    “也不一定吧,”苏父翻翻基本没什么人说话的物业群,“群里也没邀请新号啊。”

    “不闹事就行。”

    听见隔壁养了一只小狗,柏泠心里动了动。

    她一直很喜欢狗,特别是边牧那种中型犬,又聪明又乖。

    前世是没机会养,穿过来之后有机会,苏家还有院子,但忙着学习一直没空,也担心自己有没有照顾好一个生命的可能性。

    吃完饭,她端着画具往花房走。

    系统现在发布的主线任务里还剩一个。

    个人画展中,如果是小型作品,一般会要求几十幅的数量,但也没有硬性要求。

    可系统要求了五十幅,所以一幅也不能少。

    相比之下,另一个参观人流量的要求,对柏泠来说反而不难。

    毕竟网上现在对于“苏忆”项目和她的资质争执还在话题里吵得热火朝天的。

    离发布任务过去了一个多月,前两周忙着期末考,后面又是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

    总共完成的够得上她标准的,也就六幅。

    真的是道阻且长

    放好画纸,柏泠拿着铅笔,想着要起什么稿。

    就听见左边传来两声清脆的吠声。

    尾音还挂着点呜呜。

    犹豫了两秒,她把画笔搁下,看了一眼四周没人,试探着往那个方向走。

    透过玻璃窗,柏泠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黑白色相间的小狗,正卡在隔壁花园的栅栏中间。

    可怜兮兮地,看见她后又汪呜了一声。

    隔壁的别墅和苏家隔得有一段距离,只有侧边的院子是挨得很近的。

    从花房出去,柏泠拿着备用钥匙,打开院子的门往那边小跑过去。

    是一只小边牧。

    不知道是几个月大,小眼睛黑溜溜的,在栅栏内侧的尾巴摇得欢实。

    看见她之后开心地吐出粉色的小舌头。

    “你怎么把自己卡住了呀?”柏泠蹲在地上问它。

    想帮忙弄一下,又有点担心它有没有打过疫苗做驱虫。

    她没熬过小边牧的歪头杀。

    自我安慰了一遍有钱人家肯定做过了,实在不行还有系统包裹里的一堆愈意。

    然后伸手轻轻扶住栅栏一边,帮它退了出去。

    小边牧重获自由后开心地蹦了蹦,站在栅栏边,和她摇尾巴。

    柏泠就这么和它对视了好一会。

    还试图教它拍手。

    过了三五分钟,一双手突然在视野里出现,揽住了小边牧的前腿,把它抱了起来。

    愣了一下,柏泠顺着那双运动鞋的裤脚往上看过去。

    “你回来了?”淩白抱着小边牧,带着熟稔的笑意问她。

    他呼出的热气在冰寒的空气里变成白雾,和他的出现一样,有些虚幻。

    柏泠还蹲在地上,抬着头,表情是难得的疑惑。

    真实得有些可爱,和平时那个淡然自信的她完全不同,但又有种别样的和谐感。

    淩白轻笑出声,蹲下身,和她平视。

    举了举小边牧被握在手里的一个小爪子。

    “它叫阿柴,柴犬的柴。”

    柏泠还没从淩白住在隔壁反应过来,又被绕了进去:“不是边牧吗,为什么要叫阿柴?”

    淩白捏了捏小边牧的爪子,没有回答,反而和她解释起别的来。

    “我从亲戚家搬出来了。”

    “啊,”柏泠看向他身后的院子,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恭喜你?”

    “谢谢。”淩白眼底带上点笑,低声问,“要不要进来坐坐?”

    少年眼底是清凌凌的光,带着真诚的语气。

    一向都是干干净净,不沾一丝尘土的气质,现在蹲在栅栏边,裤脚卷上花泥,低头向她发出邀请。

    柏泠插在口袋里的手指不自觉蜷了一下。

    避开了淩白的目光。

    “不不了吧。”

    “我得回去作画。”

    “啊,”淩白顿了顿,语气里没什么失望,好像早就料到会是这个回答一样,“那下次吧。”

    “你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

    他好像还想说什么,又没再开口。

    只是注视着她,然后把小边牧的爪子朝柏泠那递了递。

    轻轻捏了两下小边牧的粉色肉垫,柏泠站起身,对他挥挥手告别,快步走了回去。

    越走越快,进院子的时候已经是小跑了。

    走进花房,把门关起来,柏泠坐在椅子上,半天还没缓回神。

    心跳扑通扑通地,不知道是跑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发凉的手指在花房里的恒温下,渐渐回暖。

    她点开手机里的微信。

    最上的消息栏底色比别的都要来的深一点,是置顶。

    她不迟钝。

    从游乐园的感知,到每天消息的日常,再到那两条长语音

    淩白应该是有点喜欢她的。

    那她喜欢他吗?

    站起身,柏泠慢慢往花房左侧走,从玻璃窗口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淩白在院子里,正陪小边牧玩着抛接球的游戏。

    扔出球后,他往右侧看过来——

    柏泠唰地往窗户旁边一站,躲开。

    心跳得猛烈。

    她忍住不再往窗户看。

    走回画架前,拿起铅笔,重新起稿。

    画上的少年和边牧,眼底是如出一辙的赤诚。

    一口气作完底稿,她把画纸用布遮住。

    犹豫了一瞬,她又掀开,用手机拍了张照,发给对面。

    这次的消息提示隔了几分钟才响起。

    [淩白:画得很像,阿柴也很喜欢(图片)]

    附上了小边牧的歪头卖萌照。

    虽然小边牧很可爱,柏泠心里还是升起一丝小小的恼怒。

    他不是每次都能看出来画的含义吗,为什么这次就看不出来?

    还是看出来了却不想回复?

    如果他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呢。

    把布拉上,柏泠走进客厅。

    正拿着幅练习稿准备等姐姐指导的苏皎皎蹦跶过来。

    “姐姐,画哎?!”

    在柏泠面前停住,她疑惑地问:“是花房的温度太高了吗?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被莫名戳中心思的柏泠顿住脚步,拿过苏皎皎手里的画稿。

    毫不留情地指出问题:“这里的色调不搭,这边的留白太少,这里的线条太杂,上次和你讲的内容是不是没有好好练?回去多练几遍,改好再来找我。”

    向来都是被姐姐先夸再说的苏皎皎愣了一下,感觉是温室里的花朵突然经历了一场暴风雨。

    看着姐姐上楼的背影,她觉得有哪好像不太对劲。

    皱眉想了一会,她恍然大悟——

    肯定是姐姐要来大姨妈了叭!,,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