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卿临近中午才醒。</p>
她缓缓坐起来，一翻身，就看见床上有一大滩血迹。</p>
“遭了！”</p>
她怎么，睡着了？！</p>
这下可怎么办，这可是龙榻！</p>
……</p>
听见有动静，几个昭宸宫的宫女走了进来。</p>
“夏婕妤醒了？”</p>
夏如卿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身下那滩血。</p>
不知道说什么好。</p>
那几个宫女也看见了那滩血，脸色顿时有点儿不好看。</p>
但到底是宫女，也不敢多说什么。</p>
“夏婕妤您先起来吧，这里交给奴婢来收拾！”</p>
语气有点儿不好，但也总归是客客气气。</p>
夏如卿顾不得那么多，连忙从床上下来。</p>
也来不及穿鞋，就光着脚踩在地上，身上也就穿了一件儿里衣。</p>
衣服都染红了，但这会儿谁有功夫管她。</p>
宫女们在她面前来来回回穿梭，倒显得她碍事。</p>
一时间，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p>
着实有点儿尴尬。</p>
赵君尧从御书房回来，打算看看她的时候。</p>
进门就看见了这幅场景。</p>
“皇上万岁！”</p>
宫女们都跪了下来请安。</p>
夏如卿一回头才惊觉皇上来了。</p>
下意识地也要跪下去。</p>
赵君尧黑着脸把她提了起来。</p>
“谁让你下床的！”</p>
夏如卿吓了一跳，弱弱地说。</p>
“皇上，臣妾把您的床弄脏了！”</p>
赵君尧没说话。</p>
找了张毯子把她紧紧裹着，放在了矮榻上。</p>
这才转身，目光凛冽地看着地上跪着的那帮宫女。</p>
“若有下次，你们就不必在御前当差了！”</p>
那帮宫女吓得浑身哆嗦。</p>
“奴婢不敢了！”</p>
“奴婢再也不敢了！”</p>
……</p>
午膳后，小御膳房送上了一碗药。</p>
夏如卿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p>
“皇上……”</p>
赵君尧亲自端着药。</p>
“卿卿，喝了它！”</p>
他嘴角带着温和的笑，目光却带着不可违逆的严厉。</p>
夏如卿瞬间怂了。</p>
“我喝……我这就喝……”</p>
说着，不情愿地接过药碗。</p>
还没凑近就闻见一股极其难闻的药味。</p>
夏如卿死死皱着眉，闭着气，拼命把药往肚子里灌。</p>
一饮而尽，放下碗。</p>
夏如卿恶心地干呕了两声。</p>
又漱了漱口，总算是缓过劲儿来。</p>
她抬起头两眼泪花。</p>
“太苦了……”</p>
赵君尧却很高兴。</p>
“良药苦口！”</p>
夏如卿也没话说了。</p>
用了午膳，又睡了一下午，到了快晚上才回清雅居。</p>
从此，清雅居萦绕着一股子药香，久久不散。</p>
……</p>
后日就是除夕。</p>
宫里头的年节礼差不多放完了。</p>
连宫人都一人发了两件冬衣，多领了一个月的月银。</p>
这是内务府给的。</p>
各自宫里，主子得脸过得好的，就有赏赐，过得不好的，大多战战兢兢盼着平安。</p>
哪儿还敢求那么多？</p>
所以，跟着一个好主子，至关重要。</p>
下人们也私底下攀比么。</p>
清雅居</p>
夏如卿正在给她们放赏赐。</p>
紫月是一等，紫苏和紫宁后来的，都是二等。</p>
小喜子是一等，小竹子就是二等。</p>
剩下，还有秋叶和秋桐，都是三等粗使。</p>
夏如卿也就按这个等级来分。</p>
“一等的十两银子，两匹绢布，二等的五两银子，两匹绢布，粗使的二两银子，一匹绢布！”</p>
绢布可以做衣裳，宫女太监都能用到。</p>
给好的他们也不能用。</p>
这赏赐可以说很实在了。</p>
“我也不过是个四品婕妤，再多也给不起了！”</p>
“主子您可别这么说，宫里头没几个比得上的！”小喜子凑过来喜滋滋地说。</p>
“我昨儿可是打听了，贵妃娘娘那儿就从库房里清理出不要的布匹赏了下去！”</p>
“芸嫔娘娘，郑嫔娘娘那的宫人连块布都没得！”</p>
“主子您还给了银子！”</p>
小喜子是真的满意。</p>
其他人，更不用说。</p>
紫苏和紫宁进了宫，头一回得赏赐就是五两银子！</p>
这会儿激动地说不出话。</p>
夏如卿就笑骂。</p>
“你们少出去胡说八道，叫人知道了眼红，给你家主子惹麻烦！”</p>
众人忙磕头应是。</p>
夏如卿就笑了。</p>
“没事儿的话就先下去吧！后日除夕那天给你们放半日的假！”</p>
“是！”</p>
几个人又是一番激动。</p>
……</p>
散了之后，紫月在内室伺候，紫苏和紫宁在外间打扫器皿。</p>
小喜子和小竹子在院子里当差。</p>
秋叶和秋桐往后院下人房走。</p>
一路上，秋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p>
“我都伺候了快三年了，还比不上刚来的两个黄毛丫头！”</p>
“别人都是十两，五两，为什么就我俩是二两！”</p>
秋叶看了看她，有点儿不解。</p>
“我们是粗使，本来就是三等啊！”</p>
秋桐脸上露出不屑。</p>
“那我比你来得早，凭什么我和你是一样的？”</p>
秋叶更不解了。</p>
“你和我都是三等，怎么就不一样？”</p>
秋桐哼了声，没说话。</p>
扭屁股回了屋子里。</p>
“哎，院子还没扫呢！”</p>
秋桐扔了句：“你自己扫吧！我不舒服！”</p>
秋叶无奈：“又是我自己！”</p>
不情愿也没办法，秋桐不干，她要是也不干，这院子得多脏？</p>
主子要罚就罚两个人。</p>
所以，还是干吧。</p>
“大过年的，总比挨罚强！”</p>
……</p>
低矮的下人房里，秋桐赌气躺在简陋的床上。</p>
“这么熬着一年又一年，什么时候能出头？！”</p>
想了一会儿，她翻身从床底板下拿出一个小布包。</p>
打开里边是一对翡翠镯子。</p>
碧绿色的，水头很足，一看就价值不菲。</p>
她戴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一脸满足地试了试。</p>
发现，她的手腕又黑又粗糙，戴着镯子十分难看。</p>
一气之下，就把镯子退了下来扔在一边儿。</p>
又瞬间想到了什么，赶紧把镯子捡了起来。</p>
拿着帕子擦了又擦。</p>
擦着擦着，她眼里露出对荣华富贵的无限向往。</p>
“终究还是要另寻出路啊！”</p>
……</p>
除夕这日，宫里到处洋溢着热闹。</p>
下午的时候，椒房殿的宴会已经备好，只等着太后和宗室王妃们到来。</p>
夏如卿早早就打扮好，掐着时间点儿，不早不晚地赶过来。</p>
她到的时候，兰贵人，程贵人，宋贵人三人已经到了。</p>
程贵人和宋贵人时不时说几句话，兰贵人则显得有些生怯。</p>
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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