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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台上的雾气缭绕, 站在镂空走廊的白汐迎着简晨曦震惊的目光,毫不犹豫的跳下了吊桥。

    身体完全悬空急速下坠,呼呼的风声呼啸过耳边, 伴着耳边简晨曦或轻或重的惊呼, 白汐大声呼喊道【小12!】

    【来了来了来了,叫我何事啊?】

    这跟老爷爷公园下象棋似得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你的劳工在坠楼啊, 麻烦共情一下你辛勤工作的员工好吗?

    【救我啊,金手指小姐姐?】

    【我最大的金手指就是给你的金钱灯盏, 别的,没有!不过我倒是可以陪你聊聊天。比如说, 正常人从高处坠落的时间大约就在几秒之间, 所以汐汐,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放心,金手指小姐姐一定帮你完成。】

    【……滚呐, 我要你到底有何用。】

    【行啦,别装啦, 你当我没有看到你身子上系着的那根绳子啊?】小12一语道破真相。

    这熟悉了就是不一样, 连亲都懒得叫了。

    【汐汐, 我会尽可能的帮你加固绳子, 但你这么摔下去哪怕有绳子,恐怕也会伤到。】

    白汐知道。

    但是这是他唯一的办法了,简晨曦没有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吓唬他。白汐能从他漂亮的蓝眸中看出来,他是真得要让他跳下去。

    如果说贺澜琪的偏执是以爱为名,囚禁他圈养他。简晨曦的疯批就是以狠为名,伤害他践踏他。

    他不会心软不会犹豫, 简晨曦要让白汐生不如死。

    完全跟醋缸炸了似的动作强硬,力气大的快跟贺元宝们有一拼了。打倒他是别想了,被上更不可能,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白汐上辈子当过武替,有过从高处坠落的经验。只不过以前是吊威亚,现在只能背着简晨曦偷偷抓住滞留在镂空走廊的绳索。

    天啊,神知道恐高者从高空坠落有多害怕,耳边响起的简晨曦硬币快乐声都不香了呢。

    风声从高处骤降,舞台上的迷雾淡去,台上的主持人第一个发现了从高处跟人猿泰山般往过飘的白汐。

    吓得话筒都掉地了。

    与此同时,坐在最前排最中央的贺家人也看到了这一幕。

    贺澜宸与贺澜琪同时起身,正准备快步跑上去检查白汐情况,却被坐在中间的贺澜宇一边一个拉住:“坐下。”

    盛美丽慢了半拍也跟着站了起来,听到贺澜宇清冷磁性的声音后又下意识的坐下,旋即拉了一下贺澜宸的夹克,示意他们听他哥的。

    贺澜琪蹙了蹙眉,沉着脸坐下了。

    贺澜宸最后一个才坐下,目光牢牢的盯着处在烟雾中的那抹身影,拳头紧握。

    【汐汐汐汐,怎么样怎么样?】

    【好疼啊,娘的,应该是扭到脚了】坠下前,白汐一直在尽量调整着姿势,最大可能的加大受力面积,可还是不幸的崴了脚。

    只听嘎嘣一声,右脚腕脆得跟骨头断了似的。

    舞台上的主持人终于在白汐第七次揉脚的时候回了魂,捡起地上的话筒,诧异加仰慕的看向了人猿泰山:“请问哪位仙友在此渡劫啊”

    “我是白汐道人,第136位选手。请放音乐,道人表示还可以舞。”

    “……”

    主持人错愕地点头,伸手给了音响师一个动作。动人的音乐如流水一般响起,飘渺烟雾终散去,在乐声的一个**点,白汐躬身向裁判们行礼,随即踮起了脚尖,脚腕上的刺痛如针扎,伴随着他一次次旋转跳跃骤疼,宛如刀尖上舞蹈。

    饶是如此,他仍旧不忘抬头毫不示弱的睨着舞台上方的镂空走廊。

    因为他知道那里有一双眼睛至始至终都在盯着他。

    他要告诉简晨曦,他不会被打倒,更不会被他毁掉!他要让简晨曦睁大他的狗眼看清楚,看他如何舞动人生、灿烂辉煌,又如何携着万丈光芒刷爆他的五盏灯!

    好疼啊,真得好疼。但是不能哭、不能示弱,要一直一直坚持下去。

    永远、永远都不要做一个只会哭泣的人。

    逆风翻盘向阳而生!

    白汐骤然起跳,脚尖绷直长腿伸展,在空中划出优美弧度。完美的落地,白汐惹着剧痛旋转,一圈接着一圈。

    绚丽的灯光漂浮在舞台上,光辉随着他攒聚的眉目翩翩起舞,少年修长的身形如花般绽放,豔丽妖孽的容颜明艳动人。

    无比的令人心悸。

    他的目光聚焦在贺家的位置上,眸中不加掩饰的深情与倾慕不时的轻扫过台下的贺家三少们,仿佛偌大的观众席上他只能看见他们三个人头顶上的灯

    台下的盛美丽双手合十泪眼朦胧,紧抿着唇嘤嘤抽泣:“汐汐,太美了!呜呜呜,我不管,他今晚就是最亮的崽,是至上的王子,我的宝贝。”

    贺澜宸握拳的手逐渐的松开,瞩目着舞动的他,曜曜狼眸中浓出欣慰的灿光。贺澜琪嘴角勾出俊逸非凡的微笑,悬着的一颗心落回了原位,不悔他放白汐离开、终见他完成梦想。

    从头至尾,一直沉凝的贺澜宇久久的凝视着台上与他隔人潮相望的白汐,深邃的眼眸寒紫凝聚。

    几次与白汐目光相撞的简晨曦狠厉的盯着他,同时也瞥见了他看向贺家三少的目光。心中想要将他拉入深渊、肆意践踏的破坏欲愈发的浓烈。

    他讨厌他的无暇纯粹、天真烂漫,从见到他的第一眼便十分厌恶。

    只想毁了他、踩在脚底下、让他丧失尊严、无依无靠从此只能沦为自己的玩|物。

    原以为他只是想让白汐受苦受难、一无所有。而看到他对自己笑着跳下去的那一刻,简晨曦才真正明白比起让他伤让他痛,他更想得到那抹笑。

    只对自己一个人笑,再也不能看到贺家人,如果得不到,他也不介意将他彻底毁掉!

    音乐走向终章,白汐做完了最后一个大跳,踮起脚尖旋转收尾。

    右脚踝高高肿起,殷红一片。

    他躬身屈膝向观众们、裁判们行谢幕礼。迷离梦幻的霓虹被晶亮的琉璃灯色替代,少年站在舞台的中央自信而优雅,台下高呼着他的名字,他的目光却久久的滞留在贺家人身上。

    烟视媚行沁水朦胧、身披碎星漫身荣光。

    毋庸置疑,此时此刻他重新证明了自己,夺回了属于原主的万丈光芒。自此以后他的身上不再只有一个“贱受”的称号,提起他的名字也不会只想到他是靠老攻上位的花瓶。

    他只是他自己,骄傲而闪耀的白汐!

    掌声雷动,白汐颔首致以最诚挚的笑意,在万众瞩目中走下了舞台。每走一步脚腕便轻响一声,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将他鬼魅染绯的一张脸描绘了个彻底。

    澜宸、澜琪、澜宇

    远远地看见盛美丽与他们冲过来,强弩之末的白汐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随即摔进了率先赶过来的贺澜宸怀里。贺澜琪在身旁揽住了他的肩膀,盛美丽抽泣着擦眼泪。

    贺澜宇则站在他的面前,沉凝安静的注视了他一会儿。

    顿了顿,转过了身,看样子是打算离开。

    “”

    白汐一把抓住了他高定呢大衣衣摆。

    酷哥哥走可以,麻烦先去帮忙看看评选成绩行叭行,不枉老子辛辛苦苦崴了脚还坚持跳舞!

    看见这一幕的盛美丽擦掉眼泪,愤怒的瞪着站定的贺澜宇:“你有没有心啊,汐汐都这样了,你还要置之不顾?你这么做汐汐该多难过!”

    汐汐表示并不是很难过,快让他走吧!

    若不是小12提醒他账号被扣除了一百万,他还真得以为贺澜宇对他在舞台上的表现无动于衷呢。看来自己刚才确实很耀眼,要不然贺澜宇的贱值感受值也不会下降。

    这是白汐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一次因扣钱而感到欣慰的事儿了。不过到此为止了,贺澜宇不能留了,要不然他的一千万一会又扣没了!

    为了赶紧让贺大少有多远走多远,白汐抓紧了贺澜宸的夹克,无言的往他的怀里窝了窝,沁着他身上寒雪冷香。安静的看着贺澜宇,没有说话。

    贺澜宇急速的皱了下眉,看向了贺澜宸,四目相对的瞬间,磁性冷意的嗓音蔓延在空气中:“送他回去。”

    后者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点了下头。

    同时,贺澜琪紧握了下白汐的肩膀也松开了手,站了起来:“我留下,等比赛成绩下来。”

    听见有人会给看成绩的白汐舒了心,随即松开了抓着贺澜宸夹克的手,被他拦腰抱起,大步离开了后台。

    白汐窝在少年沉稳的肩膀,看向了贺澜宇宽厚伟岸的背影,以及站在阴影中低垂着头,好似滋生着无边阴戾的贺澜琪。

    *

    饱满浓郁的夜色铺成在年代感与先进科技并存的百祥瑞,贺家别苑内满树的秋叶纷繁飘飞,专门调制的鲜花常开不败,绿植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秋风卷起的芬芳游遍庭院吹得琉璃花窗嗡嗡作响。

    屋内,清淡安神的玫瑰熏香缭绕,亭亭白瓷瓶安静的矗立在床头柜上,守着他们的主人安眠。

    被风声吵醒的白汐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低调橙黄的小夜灯中好似看见贺澜宇坐在一旁,守在他的旁边。

    他揉了揉眼,清晰明确的看到了那个帅气冷峻的大佬。

    “醒了?”贺澜宇冷漠的看向了他。

    “嗯,”白汐想挪着身子坐起,被绑带缠住的右脚疼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好好躺着。”贺澜宇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惊得白汐轻巧的喉结动了动。

    “简晨曦和你说什么了?”

    贺澜宇的手支在他的身侧,俯身与他琥珀色的眼眸相望,其中的情绪意味不明,深沉得铺天盖地。

    左手无声的抖了一下,白汐掖在被子里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它。

    之前在吊桥上简晨曦所说的言语信息量太大,白汐一直没有完全消化。

    他说贺家三人心机深重、城府极深,其中可能隐藏着迫害原主家的真凶。还说白家的破产,原主也有参与,甚至是亲手所为。

    关于这一点,白汐丝毫不相信。

    他翻遍了原主的粉红色悲情小本本、多次感受压力之下左手下意识的颤抖,看过他的眼泪、体悟过他的伤感。他相信原主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是!也一定是被贺澜宇逼得。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双标。

    “没说什么。”白汐移开了目光,像是不习惯般躲开了他的注目,睫羽微颤中听到贺澜宇华丽偏冷的嗓音:“不要相信他说得,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要相信。”

    躺着的白汐一滞,面上满不在乎的那般笑笑:“我当然不相信啦,他是我的情敌耶,哪个大傻子会相信自己情敌的话”

    感受到手腕上突如其来的温暖力道,白汐微怔,伏在他面前英挺俊逸的大佬拉近了与他的距离,直视着他伤痛过后沁水的眼眸:“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伤心,感觉无一人可以信赖。”

    白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贺澜宇难不成这是在关心我?

    “我要出国一段时间,”贺澜宇起身,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大衣,整理袖口的时候一顿,似想到了什么,回头望向白汐补充道:“不会很久,你在家好好养伤,等我回来。”

    “”

    自贺澜宇出了门,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遍的白汐仍旧半分睡意也无。直到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以为贺澜宇忘拿什么东西折返回来了,强撑着支起身子,下意识的喊道:“澜宇”

    贺澜宸狼眸微眯,看了一眼头顶白汐与贺澜宇的结婚照,转身关上了门。

    “”

    少年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白汐身边,一把将他揽进了怀里,源源不断的热意从他精瘦强悍的身上传来,热得快要将他融化:“你吓死我了。”

    滞在半空中的手微僵,白汐停顿了片刻,同样回搂住了臭弟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啦”

    Ifihank you,and you?好啦好啦,快放开我吧。

    贺澜宸亲昵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发,白汐笑着偏头,抓住了他的手,停顿了很久,稍显温吞的问道:“嗯澜宸澜琪被敲诈是不是你做的?”

    简晨曦的话,他虽然不相信,但是仍会怀疑。

    确实如他所说,贺家家大业大,背景深厚,敲诈的人就算有十个胆子,敲诈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而且那天白汐确实听到小龙他们提到了“那个人”,再结合偷听到贺澜宸与他朋友的对话,贺澜琪偏向贺澜宇,贺澜宇就算肃清也不会把他推远,而贺澜琪自导自演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那么只可能

    “是,”贺澜宸没有犹豫,没有吞吐,回答的直接,没有任何转圜,“我做过的事我认,但我没做过的我不会认。”

    白汐没有想到贺澜宸这么直白,微微怔愣了片刻。直到感到脸上抚上来的温热触感,少年清丽的桃花眸中尽是狼光,声音却很是温柔:“吓到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纯良校霸?”

    “我是,”贺澜宸笑着点头,笑容又逐渐淡去,“但我也是贺家少爷,早晚有一天要坐上高位,而这个位置,并不会由最善良的人来做。我会算计、会谋划、甚至还会杀人。”

    哇哦,莫名恐怖却又莫名带感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这种长得又帅又坏的少年,嘴上说着轻狂痞气的言语,却满脸深情的望着自己时哇嚓噜

    “是我设计敲诈二哥的,我不是想要他的命,我只是需要他手里的一样东西。不过,伤害到你却是我没有想到的。后来,我才知道在试衣间发生的事对不起,不要怪我,好么?”

    “汐汐,”贺澜宸勾手抬起了他的下颚,引着他看向了窗外漫天飘零的落叶。

    “十一岁我孤身被扔进原始森林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漫天飘零的季节,没有食物没有饮用水,身后还有雇佣兵的追杀,要防范猛兽还要躲避杀戮,没有光明身心俱疲。”

    “唯一坚持我活下去的原因,”贺澜宸的声音落在沉寂的暗夜里,缓缓地靠近了面前的娇人,“就是你!你是我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哪怕你从未看向我,从未在乎过我。”

    等等等等虽然非常有感觉但是他妈的我好像是你大嫂啊

    【小12,我怎么感觉臭弟弟他好像有点喜欢我啊?】

    【你现在才感觉出来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我去,我又没有谈过恋爱!!】

    【没有逃过恋爱,也不是你蠢的理由】

    贺澜宸环紧了他的腰,将白汐完全拉到了面前,两人的呼吸纠.缠近在咫尺,“本以为你永远都不可能看到我,无法真正成为我的那抹光,可你那天晚上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汐汐,我也有渴望,也会有**,更会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人而孤注一掷。”

    “!”

    白汐目瞪口呆的望着贺澜宸,感觉小狼崽子身上的热意愈来愈浓,快要将他们两人一并点燃。

    “你知不知道在幕后你躺在我的怀里,却在拉贺澜宇衣服的时候,我有多难过。你又知不知道,你每回叫他名字的时候,我都恨不得将你压.在身下永远堵住你的嘴!”

    白汐强撑着拉远了距离,身上属于贺澜宸的恶意逼得他阵阵颤抖,眸中的水意浓得湿了他整个眼眶:“宸宸宸宸你先听我说”

    破碎的言语被贺澜宸赌在了口中,轻狂不羁的少年启唇肆.意的吻.上了他的唇轻咬过他的唇.瓣将他按.在了床上

    很快了,再等等。

    大哥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他不能给得,我仍可以给你,所以拜托你,别移开目光、别赶我走。

    汐汐,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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