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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蓓蓓自带饭盒,是家里做的菜,就和崔博一样,小姨总觉得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干净,不放心,上学前都会给崔博揣一盒水果或者别的。

    邢媚屁股刚落地,高蓓蓓便端着还没开的饭盒过来,发出邀请“祁修,你中午给我讲题没吃饭吧,我妈炸的黄花鱼可好吃了,而且她怕我吃不饱,每天都多给我带一份饭。”

    画图的男生头都没抬“不吃。”

    高蓓蓓咬唇,悻悻离开。

    邢媚乌黑的眼珠转了几圈,把兜里的牛奶放到男生桌子上。

    “喏。”

    祁修停笔抬头,和邢媚对视,薄唇弧度宛如雕塑“不喝。”

    邢媚身子往后仰,一边胳膊搭住椅背,眉梢噙着抹痞“这位同学不要再装了,你拒绝学委是因为你对鱼过敏,奶麻溜给爷喝了,下午还有课呢。”

    祁修不爽她的态度,但更在意的是“你怎么知道我过敏?”

    邢媚想,我不光知道你对鱼过敏,你整个人我都摸得透透的了。

    前世今生这种借口太缥缈,你们都是数据这句话过于扯淡,搞不好自己在对方内心的形象会从一个不良少女变为不良疯子。

    邢媚没法解释,索性避重就轻“猜的,喝你的奶去。”

    祁修“……”

    他拿起牛奶,包装上用夸张的字体印刷着双倍甜三字。

    这也是猜的?

    祁修闭目,他越来越懵逼了。

    牛奶不愧号称双倍甜,一般人喝第一口,表情会逐渐凝固,而祁学霸显然不是一般人,他慢条斯理地用吸管一口一口将白色牛奶吸上来,两分钟没到喝光了。

    嘴唇上方残余一圈淡淡的奶沫。

    邢媚眸光一沉,默然把纸递过去。

    “谢谢。”

    “我去上个厕所。”

    邢媚急匆匆地走出班级,门口碰到班长,默念好几遍我不嫌弃,我不嫌弃,在他那儿拿了两根烟,拐进卫生间开窗全抽光才把刚才那一幕强制压住。

    太……欲了。

    自己那时候是不也这样?

    这谁顶得住?

    死崽子勾引人有一套,短短半天邢媚差点没绷住。

    冷静。

    一定要冷静。

    循序渐进,不然再把这蔫王八吓跑了。

    邢媚冲了把脸,回来时面无表情仿佛没有感情的杀手,她对正在做题的男生道“牛奶两块,微信支付宝?”

    “微信。”

    两人互加微信,邢媚收了红包“其实牛奶两块五,五毛就当今早糖钱了。”

    祁修抬眸。

    邢媚挑高眉毛“干嘛?我知道我们俩同桌友谊深厚,不过一码归一码。”

    祁修继续看题“随便。”

    无聊的邢媚忍不住翻看祁修的微信,名字简简单单一个q,和自己昨晚改的微信名m半斤八两,都出于懒得想。

    其实十几岁的年纪,网名那才叫个性张扬,譬如昨晚qq班群里,杨玉华的帝王范,张诚明叫耳朵听见xxx……

    后头一长串,她忘了。

    邢媚点开男生头像,凝视着屏幕“你为什么用青梅做头像?”

    还是一只猫抱着青梅。

    “不知道,想用就用了。”

    祁修思路接连打断,他没生气,或者说跟新同桌,他奇异地生不起来气。

    邢媚咧开嘴角。

    看,这人即使不记得她了,但为人习惯、生活点点滴滴全部都透露着他爱自己。

    祁修朋友圈空空荡荡。

    午休时间已过,下午是英语和语文的轮番轰炸考试。

    想在商圈站稳脚跟,邢媚别说英语了,助理曾开玩笑说邢总您都替公司省请翻译的钱了。

    半个小时答完卷纸,她检查一遍确认没粗心导致的漏洞后,看祁修答完要交卷,干脆把自己的卷纸放上去。

    “我可会十二国语言,卷纸小case,不过我一个大学霸要低调,正好你帮我交了。”

    祁修瞟她,心底吐槽你确定是因为保持谦虚,难道不是因为懒?

    不过他低头扫视了遍,女生的字草草连到一块,意外地肃杀凌厉,而且很多选择题和自己的答案一样。

    祁修略感诧异,交了卷。

    语文考试比较棘手,有几道阅读理解题邢媚没绝对把握,作文分记叙和论证,她思索的结果选择传统的记叙文。

    两大节考试加一节自习,职高雷打不动地五点放学。

    班里所有人听到放学铃便往门口冲。

    祁修有序地收拾好东西,发觉新同桌早就准备好,看架势在等自己。

    邢媚起来拍拍屁股“走,我跟你顺道。”

    祁修蹙眉“我先不回家。”

    拒绝的意味明显。

    “哦,那我顺道溜达。”

    管你向东朝西,左右都顺道。

    祁修大拇指捏得咯吱响,他发现新同桌不光没有半点女生样儿,有时还贼像个无赖。

    姑且算祁修答应了一起放学的邀请,邢媚跟着他穿过两条街,方向与小区完全相反,看来是真有事,并非搪塞自己的借口。

    “诶,你等下!”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邢媚叫住男生,自己大长腿跨进去,两分钟回来了,买了包烟。

    她抽出第一根递给男生“别告诉我,你不抽,你从厕所回来时一身烟味,还特意含薄荷糖遮掩。”

    祁修目光闪烁,平静接过,点烟姿势娴熟。

    邢媚出了点小状况,打火机点不着。

    注意到这一幕的祁修打着自己的火,邢媚顺其自然低头,女生瘦高,颈部的弧度优雅如同天鹅,显得有攻击力的眉眼弯垂,火光给她半张脸镀了层温柔的光晕。

    他拿打火机的手忽然滚烫,蓦地觉得烧的不止烟头,还有自己的心。

    邢媚吐出烟雾,明眸善眯“你瞅啥?”

    祁修自然而然接了句“瞅你咋地?”

    两人对话完齐刷刷沉默片刻。

    先是邢媚憋不住,掐烟的手微微颤抖,偏头,喉咙里压抑着笑声。

    笑和哈欠一样会传染。

    慢慢地,祁修醒悟,唇畔漾出爽朗的笑意。

    “哈哈……”

    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

    邢媚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打来到这世界以来,一天的憋屈都得到释放,她弹烟灰道“操!我堂堂校霸,职高一枝花,是你想瞅就能瞅的吗?”

    气氛变得轻松愉悦。

    祁修并不捧场“我堂堂学霸还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