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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年夜

    年三十,夜幕已临,北风喜庆,星星垂明。家家灯火照平安,嬉闹声不断,举杯相敬,左右年安好,合家尽融融。

    除夕是要祭祖的,这已是全天下不知道多少年流传下来的习俗了,小石村人也不例外。

    落叶巷,白家。

    夜幕还未全部遮盖天穹,夕日的余晖还在散着最后的光明,当此阴阳相交之际,应是祭祖之时。

    此时,白柏一家人正笔直站在厅堂门前,安静地守望着大院门口某人的到来,云芝与赵天赦也在一旁安静等着,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祭祖应是严肃的,但毕竟是过年,这般严肃倒是降了过年的喜庆韵味,所以过年之时,老辈人倒也不怎么管束小辈的嬉闹,只求不在祭祀之时,笑逐颜开就行。

    便在此时,门口终于迎来了一人,白柏一家人见此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连白杨嘴角也跟着微微颤动。

    那人正是白松,白松不急不缓地向着厅堂走去,满头银丝随风卷起,布满皱纹与褐斑的脸上勾着淡淡的微笑,若是细瞧,也定能看到他嘴角处的微微颤动。

    他走到白杨面前,两人默默对视了好一会儿之后,白松眼皮沉了一下,与沈莲开口道:“都准备好了吗?”

    沈莲点头答应一声:“都准备好了。”

    白松也跟着点了点头,便绕过白杨走进厅堂,白杨抓着短条鞭炮的手微微一紧,随后与众人沉声开口道:“都避远些。”

    白杨说完便走至大院门口,众人纷纷捂上耳朵,尽管白柏三人早已是修炼者,不捂耳朵也没关系,但这样做仿佛是约定俗成一般,白柏望着眼前的小人儿,心脏颤动,手渐渐伸向前去,覆在眼前人的手上,与她一起捂着耳朵。白柏感受着面前人身躯的颤动,头也跟着渐渐沉了下去,似是羞怯起来。

    “噼里啪啦!”

    便在此时,鞭炮的响声在空中突然炸起,原来是白杨点燃了手中的鞭炮往街道上一丢,祭祖要开始了。

    等响声结束后,白柏松开了自己的手,随后微微握拳,寒风不进。

    沈莲拍了拍白柏的后背,白柏转身,沈莲温声道:“快进去吧,向逝去的先人祭拜一番。”

    白柏点了点头,随后也拍了拍一旁白夭夭的背,与其一起走了进去。

    厅堂中,白松笔直站在一块老旧的灵位牌前,牌位上也只是简单刻着“先祖白氏之灵位”,牌位前就简单放着鱼、水果还有豆腐泡,而在贡品之前则有一古铜香炉,因为本就是贫乡出身,正宗的祠堂供位是很少的,有这么一块灵位也算是不错了。而礼仪传下来也都一代代简化,尽管很多人说祭祖要的是后辈人的心意

    而非繁琐的礼仪,只是这繁琐的礼仪何尝不是对先祖的尊敬,不过若是心意到了,简单些也不无不可。

    白松在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后,轻舒一口气,双手置于身前,深深一躬身,道:“后辈不肖子孙白松携……”

    而在白松进行颂词之时,白柏和白夭夭便已经跪了下来,双手手指压地,向着祖宗派位低身以示尊敬,白柏低身之时,一旁又有人跪了下来,白柏目光不由得跟着一倾,瞥见那人竟是云芝,心中万分惊愕,不过随即收敛心神,祭祖不可分心。

    而等白松诵完颂词,白柏等人向着灵位拜了三拜,随后缓缓起身,沈莲往每人手中一一发放了一炷香火,来到云芝身前时,轻声叮嘱道:“芝儿,你待会儿跟着柏儿一起上香,柏儿做什么你跟着做什么,不要出错。”【~¥爱奇文学<a></a> #~免费阅读】

    云芝连忙点了点头,白柏抿着嘴唇还是没有开口询问,等到白松要祝酒之时,白杨走了进来,向着牌位拜了三拜,原来其刚才在烧前些天折的纸质元宝。

    白松手中酒杯歪斜,涓涓清酒倾泄而下,落在地上溅起阵阵酒香来,白松微微耸动了一下鼻子,悄无声息地咽了咽口水……这酒不错。

    白松连忙抓着旁边的香,点燃向着牌位鞠了三躬,将香火插在古铜香炉之中,随后便缓步走开。

    未过多久便轮到了白柏与云芝,白柏眼神中有些慌乱,眼睛不时瞥向云芝,云芝似乎也是一样。

    “柏儿,别低着头,快些。”沈莲在旁拧眉,低声斥道。

    白柏迅速回过神来,连忙向前走了几步,与云芝一起,向着牌位鞠了三下,两人一起上前,插香的手碰触在一块,两人跟着都不禁顿了一下,这般样子上香着实有些怪异。

    赵天赦在后面,不识好歹地吹了一下口哨,顿时被沈莲给瞪了回去。

    赵天赦最后也是跟着一轮做了下来,因为家中亲辈已无,若论亲族的话,白家祖上与赵天赦母家祖上算是有些血缘关系,而失去爹娘的赵天赦也跟着做了白杨夫妇的义子,倒是有资格一起祭祖。

    等所有人祭祖完后,便已是年夜之际了。

    年夜是要吃热乎饭的,所以除了早早做好放在锅中的,其他都是要现做,所以年夜的前半段,沈莲都是在厨房忙活,谁也帮不上忙。

    不过在做年夜饭之前,沈莲拖着赵天赦毫不生气地揍了一顿,嗯,没有丝毫动怒,面带着微笑地揍了一顿,毕竟一年终于到头的喜庆日子怎么能生气呢?而等其上桌之时,赵天赦脸上依旧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还面带幽怨地盯着白柏和云芝两人。

    餐桌之上,白松倒是放得开,与众人有说有笑,而白杨

    依旧跟一个闷声葫芦似的,即便后面沈莲不断在下面戳他,挤他,可白杨依旧是寡言少语。不过因为是家人,便无法避免互送祝福,即便再害羞的人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一些祝福的话语,而轮到白杨之时,白杨端起酒杯,在向其他人说过祝福语之后,便将杯子对着白松,可以明显看到其手不断轻颤着,也不知是什么让其无法平稳,白松虽是脸上平静微笑,可心中却早已紧张凝神,可白杨端着杯子静默了好久,也未说话,白松心头一股难言滋味不由得涌上心头,似是堵在胸口好不痛快。

    “啊……”白杨嘴唇动了动,微颤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宴席之中格外响彻。

    ……

    落叶巷,白松府。

    老布夹起眼前烫熟的白菜,吹了两口气,随后放入口中,呼哧几下,便吞咽下去,一股暖流从胸口上涌,轻舒出气来,他的目光却是不由望向门外漆黑的夜幕,眼神微微有些呆滞。

    白松曾邀老布一起去吃年夜饭,但老布拒绝了,着实是怕去了尴尬。一个人这么多年过来了,也可称得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虽有调侃之意,但不得不说……习惯了。要是突然之间换个环境,老布这种不晓得变通的老实人,还不得……暖和死了。

    他羡慕也衷心祝福着白松,老布虽然与白松相识不久,但他觉得他懂白松……这么久,一个人,一定,一定很寂寞吧。

    “老爷,要抓住啊……一定要抓住啊!”

    ……

    武神郡,金家。

    金家是钟鸣鼎食的大家,族内足有数十分支,而这数十分支的金家人加起来……

    李清羽推着金贤儿,来到了金家年夜的宴会之上,在这里几乎人山人海,足足有五百人之多,便是常在金府内自由活动的李清羽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叹其金府人原来这么多,不过想是金府实在太大,几近半个皇宫大小的占地,见到的人不多想也是这个原因,而今聚在一起,也倒是让金贤儿一家人也跟着吃了一惊。

    金贤儿一家则是被安排在金家主家旁边,金木棉双手平放在大腿上,独自一人默默坐在热闹的人群之间,没有人敢去与其说话,这不是孤立,而是一种对至强者的尊敬,仿佛金木棉就是族中最年长的长辈一般,而且能与金木棉对话的好像也只有那些个长老了,但金木棉也不得不保持这样平静的模样,因为她不想因自己而摧毁金家难得一次的聚会,十几年来,都是如此……而这一切直到姜秋雨她们的出现,金木棉附近才活跃起来。

    金贤儿呆呆望着,竟是有些放松的感觉,李清羽见此,在旁轻声道:“要不要我推你过去。”

    金贤

    儿摇了摇头,低声道:“清羽,你知道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到木棉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就像被孤立在人群外一样,就像刚才,哪怕坐在人群的中央,哪怕受着所有人最瞩目的目光,她也是孤独,其实那时候我与他们想法一样,这么厉害的人,我怎么敢,怎么能与其说上话呢,但其实说白了,每个人都差不多,内心中都是孤独的,只不过木棉表现得更加明显些罢了。”

    “想不到你嘴里也能说出这些话。”李清羽微微笑了笑,不可置否。

    金贤儿嘴唇抿了抿,微笑道:“但是,我和木棉是幸运的,不,我觉得我们大家都是幸运的,我们能遇见彼此,我不知道别人如何,但是我想我们一定不孤独的。”

    李清羽闻言,淡笑着点了点头,呵笑道:“想不到你对自己还是挺自信的。”

    “嗯,谁不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