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在荼临天的眼中看来,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实际上,他也顾不了眼前这个男子所说的那么多,到底是真是假,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事已至此,荼临天对着那个男子抱了抱拳,并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询问下去,也都只是徒劳,不可能在对方的嘴里问出任何有用的实质性的东西。
况且,对方跟自己,好像并非是一个时代的人,两人脑中的信息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让荼临天惊愕不已,但却也无可奈何。
荼临天正打算离开,却突然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似是失去了控制一样,一阵胸闷气短,还有一种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一般的感觉。
这突然的变化吓了荼临天一跳,他怀疑这是否是那个男子出手,但却很快意识到事情真相并非是这样。
而直到现在,荼临天才意识到,或者说,他才清楚地知道,自己实际上,已经可以算是半个死人了。
而自己,正在真正地走向完全的死亡,自己的最后一点魂光在消散,当自己的魂光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间的时候,从那一刻起,荼临天这个人,就算完全地死亡了。
这是不可逆的,他的魂光所剩无几,少得可怜,就算就此止住,也不可能转而复活,也再回不去他的肉身,这点魂光太少了,根本不足以他重新掌控自己的肉身,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这一时刻开始,荼临天才好似如梦初醒一样,才知道,自己所剩的这点意识,不过是寄存在自己所剩不多的魂光之中。
而之所以自己的身体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也无法动用肉身之力,则是因为,自己在凉山城与蒙格决战之时,已是筋疲力尽,使出全力,自然没有灵力所剩,而此地天地灵力贫瘠,几乎没有半天先天灵气可言,自然无法补充,不论待上多久,都会是这样的状态。
而他的肉身,则是不知为何,没有随同他的魂光一起来到此地,也正因如此,才会变成这样。
“..............”荼临天一阵无言,此刻他身处这片荒地,仅剩一点还在不断消散的魂光,根本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也感受不到自身肉身的存在,便是连自己的肉身是否完好,都不知道。
“我已是个将死之人,怕是再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会彻底死去,还有那么多牵挂干什么.......”荼临天喃喃自语,没有任何抱怨,却像是自嘲一样。
他没有什么悔意与执念,自己全力出手,拼尽一切,未能斗过蒙格,不能保住凉山城下的地脉,却也是尽心尽力,从未想过逃跑,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他荼临天也问心无愧。
他只是不知为何,自己的魂光能有一些幸存,没有像随着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一般,与凉山城之内消散,反而是出现在了这个未知的地方,这令他是大为不解。
“天金剑...........与那大荒族万夫长战斗之时,天金剑曾有异动..........说不定,是因为天金剑的缘故,我才出现在了这里......”荼临天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虽然他同样认为那个帮助他突破的老者,同样深不可测,不过要是与眼前之人相比的话,则还是相差甚远,根本不能同日而语,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会与那个老者有关。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那天金剑,况且,即便如此,荼临天都不认为自己知晓与掌控了天金剑的全部秘密,天金剑似乎还有其他威能,更是令那个大荒族万夫长都垂涎三尺,惊为天人,只是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去了解了。
自己祖上多代,一直持有天金剑,也只是将天金剑当做普通兵器,代代相传而已,荼临天并未听说,这天金剑,还有如此玄妙之处。
他也曾猜测,自己的先祖的魂光,或许在先祖临死之前,也曾来到过这个地方,不过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毕竟,单论魂光的话,根本不可能在外界停留那么长久的时间,从离开肉身的那一刻起,就会不断消散,代价很大,会不断失去意识与记忆等,这是不可逆的。
更何况,那个男子,与他说过,他已有百万年甚至是千万年,不曾见到过其他人,就说明,自己的先祖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觉醒了天金剑的本来威能。
这倒也说得通,毕竟荼临天的先祖,很少有人能够达到他这般境界,虽说荼临天的突破,大部分都是假借他人之手,不过到底,可以算是这几代人中的最强之人。只有他一人激发出来天金剑的威能,也算合情合理。
的魂光正在消散,无法违背常理强行续命.............”那个男子看到荼临天存在过得痕迹正在消散,如此说到。
“毕竟,你不是古族血脉,也不是货真价实的种子,只是不知道为何来到这里而已,就像是迷途的羔羊。”那男子暗自说道。
“不过说来奇怪,我等在这里被困那么多年,都不曾见过有例外之人来到此地,今日却是见到了,实乃怪事一桩。”男子摇头,一直盯着荼临天逐渐消散的身影,目光不曾有片刻的离开。
而后,他像是有些不甘心的神情,走上前来,朝着荼临天的神魂,轻轻一按。
“嗯?”荼临天诧异,他本来已经准备去赴死,毕竟魂光消散,神仙难救,但此刻,他却感觉有一股暖流正在融入自己的身体,使得自己魂光消散的速度,减缓了太多太多。
虽然这无法保住他一命,但却可以让他苟延残喘,不至于当下毙命,就此魂飞魄散。
“前辈这是何意?”荼临天不明白,不知为何那人要如此对他。
但同时,他也对那人的手段感叹万分,没有想到,那人竟然能用不知什么手段,强行保住他的神魂,哪怕只是不长的一段时间,也很是惊人。
这毕竟是那人徒手所为,没有借助任何外物,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因为,那个时候的荼临天的神魂已经开始消散了,保住开始消散的神魂和保住完好无损,只是脱离肉身的神魂,两者的难度,可是天差地远。
“既然我先前所说,你都不知晓,那你可听说过,圣皇种?”男子犹豫片刻,终是开口。
“圣皇种?”荼临天疑惑,一头雾水,但似乎是从哪里听过,一时半刻,却难以回想起来。
“没错,圣皇种.........幽府种........或者,天金帝种。”男子补充。
“圣皇种.........幽府种.........天金.......?天金帝种....?!”荼临天惊道。
“哦?”那男子见荼临天反应强烈,难免地有一丝喜色掠过,道:“小友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辈虽然不知道前辈提到的这三样,却是.....却是想到了晚辈的家传之宝,天金剑。”荼临天仔细思考后,如此开口说道。
“天金剑男子沉默半晌,而后说道:“莫非小友是觉得,小友的家传之宝天金剑,与我所提天金帝种有关?”
“晚辈只是猜测,”荼临天说道,“毕竟,天金剑虽为我荼家家传之宝,但若是在前辈看来,却不值一提,或许,根本无法与前辈所提宝物,相提并论。”
“罢了罢了.......”重瞳男子叹气,道:“是我,执念太深,被困于此千百万年之久,还放不下尘世间的一切.......”男子叹息,不再追问荼临天什么。
荼临天见此,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多说无益。
不过,虽然自己即将消散于这片天地间,可他还是心有不甘心,临死之际,总得知道自己葬身何处,这眼前所见的最后一人,又姓甚名谁。
“前辈,晚辈斗胆,不知此处,是为何处?又不知前辈,姓甚名谁?”荼临天问道。
“这里........如果世间,没有地狱的话,这里,可算作是地狱,”重瞳男子喃喃,说道。
“不过,却也不尽然,此地极大,你所见的这片荒地,不过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罢了。”
“或许,有些地方,在古族之人的眼中,可算作洞天福地,可在我看来,却不过如此,只不过是埋骨之地罢了。”
“而我.......千百万年过去,早就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
“只是,脑海中,终究有一个名字挥之不去,我也无法得知,他究竟是谁.......”
“什么名字?”荼临天问道。
“拓跋钧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