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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客青衫 28银哥儿新手上路

    (二十八)

    西淮是单眼皮, 眼梢上挑的丹凤眼。

    薄薄含着泪的时候很好看。

    银止川一动作, 他就哆嗦了一下。但随即忍住了, 侧脸将面颊埋进了被单里。

    “怎么了?”

    银止川怔了一下,俯身在西淮仰起的脆弱喉结上吻了吻。

    西淮摇了摇头, 银止川狎着他的下巴将他掰了回来,他便只得垂着眼, 容忍银止川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没关系。”

    西淮极低声说。

    “好。”

    银止川说。

    西淮像一只淋了雨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在他怀里不住哆嗦。

    他的身躯柔韧又温暖, 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块羊脂玉, 手指摸上去有一种溶入肌理的软腻。

    引诱着人将他抱紧一些,再抱紧一些......

    银止川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但是具体哪里不对, 他又不知道。

    他只听赴云楼的姐儿们说第一次和心爱之人赴巫山一定要疼惜人,但要怎么疼惜, 他也不清楚。便只是在进入的过程中不住去亲吻西淮颤抖的眼睫和冰凉的唇。

    “等,等一下。”

    被银止川吻了几次,西淮突然低哑说:“能让我转过去么?”

    “......转过去?”

    “嗯。”

    西淮说:“这样你会方便一些。”

    ——也碰不到我。

    银止川略微一顿,蹙起眉头。但他又觉得不管什么姿势自己应该都能驾驭, 也没有拒绝。

    他只捞起西淮, 仍交换了一个吻。

    ............

    已删减

    ............

    那时银止川正狠狠地咬在西淮的后颈上,像叼着一个驯服了的猎物那样叼着他。

    西淮没什么反应, 只很轻微地收拢了一下腿。但很快又松开了。

    “西淮。”

    银止川亲吻着西淮的脊背,这时候他想起来要看一看身下的白衣公子了。

    他拨划着西淮的乌发,想将他的面容完整地露出来。

    西淮的躯体柔软冰凉, 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起伏,银止川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死掉了。

    银止川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诸如“我心悦你”,“我保护你”,“我与你永生永世都在一起”等等情话......

    但是西淮却让人感觉很疏远,仿佛呆在一个离银止川很远的地方,哪怕他们刚刚那样亲密无间地肌肤相亲,但是他仍然没有容许银止川走进他的世界分毫。

    银止川慢慢把少年从被子里刨出来,想将他搂进怀里——

    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西淮的面颊上满是斑驳的泪痕。

    ......

    “西淮?”

    银止川呆了,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刚才也完全没听到西淮哭泣的声音。

    他还想再看,西淮却已经偏过了头,不让他瞧了。

    “与你无关。”

    他说。

    少年挣扎着起身,裹起衣袍踉踉跄跄下床去了,自己做清理。

    银止川看着他的背影,白袍子里空荡荡的,勾勒出少年纤瘦的身形。

    烛光一闪,银止川看见有殷红的□□慢慢从他的大腿间淌下来。

    银止川目光慢慢转到床上,塌上衣衫凌乱,全混在一起。

    在西淮方才躺过的地方,也是如此。一小滩粘稠的鲜血都凝固了。

    与此同时,惊华宫里。

    林昆正在与羽林军的首领御殿大都统私会,万人之上的尊贵君王却独自站在木格窗前。

    他望着外头无穷无尽的夜色,仿佛在那里隐藏着什么危险巨大的凶兽。

    沉宴的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下敲击着窗柩。

    盛泱延绵至今已经几百年了。

    身着华服的高贵帝王静静想,从他的曾曾曾曾祖父起,他们沉氏一族就统治着这片大陆。

    他们是这片大陆的主人,尊荣无比,富华无双。

    可惜这世上没有一个永远不会灭亡的国家,历代君王的励精图治,也终究只能当这缥缈如烟云的王权大势的短暂拥有者。

    从四十年前起,盛泱各处就不太平。各处常有旱情水涝发生,每次天灾,都是饿殍万里。

    看着连年户部呈上来的大个赤字,沉宴时常想,难道这一切的终结时间点,最终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吗?

    “陛下。”

    出神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他问:“夜里风寒,您要喝杯宛荒酒暖暖身子么?”

    那是一个在宫里已经六十多年的老太监,从沉宴还是东宫里无人过问的孤弱幼童起,他就开始服侍沉宴了。

    “您已经站在这儿一个多时辰了。”

    老监温和地看着年轻君主,慈祥道:“从银少将军和林大人走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有什么烦心事,也请陛下以龙体为主啊。”

    沉宴一怔,慢慢收起扣在窗柩上的手,拢到了衣袖中。

    老监走上来,替帝王将敞开的窗户合上。

    “春元。”

    君王低低地唤他,他目光往旁侧转,看到搁在案几上的端酒小盘。

    “陛下是为赈银案的事忧心么?”

    老监蔼声问。

    ——从先王以来,国库就常年空虚,这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

    更不提这次给关山郡拨银,那简直就是捉襟见肘。

    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两千箱金株,还都是从沉宴的内库里拨的——而这笔钱原本应该用于他的登基大典,万幸沉宴节俭,仿佛早有预知地省了下来。

    沉宴没有回答,但其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陛下莫要太过忧心。”

    老人叹了口气,慈爱地看着沉宴,道:“陛下是贤能之主,又勤于政事,必能得上天庇佑,福泽万民百年的。”

    沉宴却不说话,只颔首哑声说:

    “朕......朕有时候真的怕祖宗基业,万世河山,会终有一天败毁在朕的身上......”

    老监未说话,沉宴接着道:“你知道‘杀破狼’么?”

    “那三个没有光芒、也无法推出星轨的三颗星?”

    殿内的烛火点到了足够的明亮,而在宫殿外,庭院中,明亮的月光正像水银一样流泻下来。

    干净无云的夜空里,十二星宫和二十八宿正在缓慢地运转。

    冥冥地暗喻着大地上即将发生的一切变化。

    “七杀、破军、贪狼。”

    沉宴喃喃道:“亡盛泱者,将从这三星中选出。......但是,却没有人能够计算出它们的轨迹,也不知道它们对应着的人是谁。除了银止川可能是‘破军’,其余的二星朕现今没有一点线索。这就好比你站在被一片黑暗环绕的地方,知道有人要杀你,却不知道他是谁。”

    沉默良久,老监问:“陛下问过楚渊少阁主么?”

    “楚渊公子占星术出众,堪称可预国运。若陛下请他占上一卦,探看天命,也许能得出些线索。”

    ——与其他极其反对沉宴拟定楚渊为自己观星神侍的人不同,春元是少数能体谅沉宴的人之一。

    老人总是很蔼然地看着沉宴,说“陛下不是昏庸的主上,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了。”

    “羡鱼说他看不到。”

    沉宴却摇摇头,说:“我相信他。如果他能看到那个人是谁,不会不告诉我。”

    “钦天监的人可有给陛下建议?”

    老监斟酌了片刻,又问。

    “他们都是些酒囊饭袋罢了。”

    沉宴却烦躁起来,摆手道:“除了挑拨羡鱼与朕的关系,什麽也不会!”

    “那......”

    老人给不出建议了,站回黑暗中,只沉默地看着沉宴,陪伴着他。

    “摆驾求瑕台罢。”

    良久,沉宴说。

    年轻的帝王站在偌大宫殿的高阶上,看上去那么寂寞。

    无人可比肩,也无人敢轻视。高高在上,又无边孤独。

    “无论他乐不乐意见到朕......朕想见他。”

    他如叹息一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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