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掏到了几颗糖果以后，周周嘴角勾起。
她拿着糖果走到商璟对面站好，在没有经过商璟的同意也不敢贸然在这里坐下。
将捏在掌心的几颗糖果放在桌面上，周周忍住咽口水的冲动，怯生生地问道：“我可以用糖果跟你换吗？”
商璟：“……”
不是爷爷安排的人。
他听着女孩稚嫩的语调，抬起眼眸，对上她的双眼时，神情微讶。
周周明白他想要问什么，当即出言解释：“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是我刚刚路过这间病房，恰好，你把我当成了是你认识的人，就让我进来了。”
她说罢，将身上唯一的糖果往商璟面前推了推，双眼巴巴地盯着一桌子诱人的饭菜：“这些糖果很好吃的，我用它们跟你交换你的食物可以吗？”
商璟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糖。
周周没得到他的准许，也不好厚着脸皮坚持跟人家交换。
她红着小脸垂下眼眸，见商璟是不想理会自己，便退后几步，准备离开。
商璟望着桌面上没有被拿走的糖果，想到女孩渴望的眼神，心底稍软，鬼使神差地应了：“可以。”
周周离开的脚步顿住，听到这话时，喜笑颜开：“谢谢！”
商璟没拿走糖果。
他不习惯跟别人距离太近，因此，在周周靠近的瞬间，他转身走到一边，顺手拿过做了记号的书，坐在晒不到阳光的角落翻阅。
一向安静的病房，多了筷子跟瓷碗碰撞的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啃排骨的声音。
她啃得是一块脆骨，尽管很努力地在控制力道，但还是难免会发出声音。
尤其，病房里就只有她跟商璟两人。
在这种情况之下，一点声音都会被感官放大。
咔擦，咔擦……
商璟耳朵微动，注意力也没办法集中，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并夹带着一丝不悦的情绪望向正在啃脆骨的周周。
女孩吃得很欢，两腮鼓鼓的。
就是身体瘦巴巴的。
比他还要瘦弱。
周周眨了眨眼，知晓自己这是吵到了人家看书，便停下咀嚼的动作，因为嘴里含着食物，说话也比平时多了一丝含糊不清：“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
商璟目光凉幽幽的。
她心虚地垂下脑袋，更小心地咀嚼着。
咔擦……
这下，商璟彻底没了看书的**。
他坐在椅子上，一张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他将书本放在膝盖上，视线落在低头吃着东西的周周脸上。
眼底滑过一丝懊恼。
他不应该将人留在这里的。
周周感受到对方想要赶走自己的情绪，她将脸抬起来，嘴里包着食物，眉眼弯弯道：“哥哥，我很快就会吃完的。”
商璟一脸‘吃完快走’的表情。
周周识相地收回目光，加快吃饭的动作。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发现商璟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桌面上的糖果，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顶着被人厌恶的风险慢吞吞地走过去，将放在掌心的糖果摊开，小心翼翼地道：“哥哥，我没有骗你，这个糖果很好吃的，而且，吃了糖果会心情好。”
他看起来很不开心。
因为开心的人，笑脸都是时刻挂在脸上的。
就比如她那个继妹，一天到晚趾高气昂还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可是从她进来，都没有看到对方露出过一个笑脸。
看样子，这位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心情很坏啊。
商璟打量着她掌心里颜色鲜艳的糖果，最后，重新将视线落在女孩儿真诚可爱的脸上。
她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话里的真实性，特意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
吃了，就会心情好吗？
周周诚恳地眨眨眼：“我跟哥哥保证！”
商璟沉默了会儿，眼底滑过犹豫，最后，还是在周周诚恳的目光下暂时屈服，选择相信她的话。
他伸手，从周周的掌心拿过一颗。
见状，周周露出笑容。
太好了！
小哥哥吃了她的糖果就代表她不是吃白食，而是用糖果跟小哥哥交换的了。
她见对方只是拿着没有拆开糖纸吃，以为是对方不知道要怎么吃，便拿起一颗糖，将糖纸剥开，放在嘴里：“要这么吃。”
商璟皱眉：“……”
他看起来很像智障吗？
这种简单的动作，他还需要人来示范？
周周用舌尖抵了抵水果糖，道：“我这颗是蜜桃味的，哥哥你这颗是荔枝味的，都很好吃。”
商璟注视着她的笑脸。
女孩长得很可爱，看着营养不良却充满勃勃生机，仿佛什么事情都压不垮她一样。
至于她的眼神更加招人喜欢。
那是他喜欢的眼神，清澈，干净，亮晶晶的。
她站在窗口的位置，金黄色的阳光统统散落在她身上，衬得白皙的小脸布满温暖生气。
当她微笑着跟你说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具有可信度和说服力。
商璟剥开糖纸，学着周周的动作将糖果吃下。
味道怪怪的。
这或许是因为商璟没有吃过糖的缘故。
别人家的孩子每到生日都会有糖果和蛋糕，还会有爸爸妈妈精心准备的礼物，可商璟的生日，没有蛋糕和礼物，也没有爸爸妈妈的陪伴。
有的，只是空荡荡的房子和黑暗，或者是于素秋的谩骂和殴打。
就在商璟失神时，周周忽然靠近，她拉近了跟商璟之间的距离，使得她的五官也更加清晰地呈现在商璟眼前。
她说话时，嘴里吐出的气息带着蜜桃的味道：“哥哥，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商璟抿着糖果，无言。
原来，这就是甜。
周周见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耐烦，嘴角的弧度扩大：“我平时在家里，都只能看到我继妹吃糖果时开心的表情，现在真的吃了，才明白继妹为什么会那么开心了。”
香香甜甜的，哪里能不开心呢。
商璟不习惯她的靠近，本能地想要往后避开，但他此刻坐在椅子上，避无可避，他又想要伸手将面前的女孩一把推开，却在看到女孩的眼神时灭了念头。
周周也意识到自己的距离太近，赶紧往后退开，想到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时，便道：“对了，小哥哥，我叫文周周，你可以叫我周周。”
商璟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