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小苏知青吧。”
沈燕说着话呢, 就伸手拉住了苏锦绣手:“我是清华奶奶,你跟着清华喊我奶奶就成。”
“奶奶。”
宋清华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直接回家洗了个澡, 换了身衣裳, 才坐在餐桌前喝粥。
沈燕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宋征军有心想要缓解这股子沉闷, 于是主动开口:“你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找小苏去了?”
“嗯。”宋清华给宋征军夹了一角咸鸭蛋:“她们食堂早上供应东西少,没什么营养。”
“喜欢就努力去追,早点娶回来也好给我生个重孙子。”宋征军接过鸭蛋, 用筷子将咸蛋黄挑给沈燕碗里, 自己则是吃着咸蛋清。
沈燕筷子颤了一下, 到底没夹回去,而是吃进了嘴里。
他们如今供应好了,咸鸭蛋就不算什么奢侈品,以前在下河村时候,牛棚位置靠近山脚,经常大半夜, 宋清华翻墙出去上山摸鸡蛋, 那时候整个牛棚就他一个年轻人,他摸回来蛋煮好了大家伙儿一起吃, 宋征军就经常把鸡蛋黄给沈燕吃。
用宋征军话说, 沈燕比他年纪小,他该照顾她。
也许在下河村时候,这份温暖和照顾才是最不掺杂质,反倒是回来了, 却变质了。
“我会努力爷爷。”宋清华笑了笑, 低头喝了口粥。
“实在不行, 就让你奶奶找人上门去说和说和,如今咱们家也平反了,这条件也算说过去,想必他们家人也能放心。”宋征军听到宋清华回答,顿时乐呵呵表示。
宋清华连忙摇摇头:“不了,她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他垂着眼,用筷子挑了块咸菜:“她如今已经从家里搬到厂里了。”
关于这一点,他觉得得提前说明一下,毕竟以后一旦结婚了,宋家和苏家就成了亲家,按照苏锦绣那个性格,恐怕不会愿意让苏家沾光。
“怎么会关系不好?”宋征军忍不住问了一声。
沈燕倒是知道一些,闻言‘哼’了一声:“能把自己亲妹子骗出去相亲人家,也难怪小苏知青要搬出来。”
“是啊。”
宋清华无奈笑笑:“十个指头有长短,做父母总有偏爱,小苏知青只不过运气不好罢了。”
“家家有本难念经,清华,小苏知青这么苦,以后你可一定要对人家好点儿。”沈燕叹了口气,满脸唏嘘:“这女人啊,没嫁人时候难,嫁了人更难,回娘家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人,要是男人在不帮衬着,就没容身之处了。”
“我会,奶奶。”
听到宋清华乖巧回答,沈燕忍不住高兴起来:“小苏知青喜欢吃什么,等有机会你带她回来吃饭吧。”
“奶奶,这也得我和人家处上对象啊。”
宋清华无奈了,沈燕也太着急了。
宋征军因为刚刚沈燕那一堆感叹,一直没吭声,见宋清华吃完了,才开口说道:“你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一起出门,我带你去见几个老战友。”
宋清华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说着,便起身大步上了楼。
苏锦绣只要愿意,可以一直做一个小甜妞, 这一声‘奶奶’含糖量满满。
她反手挽住沈燕胳膊:“宋同志早就跟我说过,家里有个美丽和蔼奶奶, 我一直期盼着和您见面呢。”说着, 就带着沈燕往屋子里走:“早知道当初咱们都在下河村,说啥我都要去拜访一下您。”
明知道这句话是骗人,可沈燕听了还是忍不住高兴。
“现在也不迟,现在也不迟啊。”
宋清华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他直接回家洗了个澡, 换了身衣裳, 才坐在餐桌前喝粥。
沈燕一直沉默着没说话, 宋征军有心想要缓解这股子沉闷, 于是主动开口:“你今天一大早就出门去找小苏去了?”
“嗯。”宋清华给宋征军夹了一角咸鸭蛋:“她们食堂早上供应东西少,没什么营养。”
“喜欢就努力去追,早点娶回来也好给我生个重孙子。”宋征军接过鸭蛋, 用筷子将咸蛋黄挑给沈燕碗里, 自己则是吃着咸蛋清。
沈燕筷子颤了一下, 到底没夹回去,而是吃进了嘴里。
他们如今供应好了,咸鸭蛋就不算什么奢侈品,以前在下河村时候,牛棚位置靠近山脚,经常大半夜, 宋清华翻墙出去上山摸鸡蛋, 那时候整个牛棚就他一个年轻人,他摸回来蛋煮好了大家伙儿一起吃, 宋征军就经常把鸡蛋黄给沈燕吃。
用宋征军话说, 沈燕比他年纪小,他该照顾她。
也许在下河村时候,这份温暖和照顾才是最不掺杂质,反倒是回来了, 却变质了。
“我会努力爷爷。”宋清华笑了笑, 低头喝了口粥。
“实在不行, 就让你奶奶找人上门去说和说和,如今咱们家也平反了,这条件也算说过去,想必他们家人也能放心。”宋征军听到宋清华回答,顿时乐呵呵表示。
宋清华连忙摇摇头:“不了,她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他垂着眼,用筷子挑了块咸菜:“她如今已经从家里搬到厂里了。”
关于这一点,他觉得得提前说明一下,毕竟以后一旦结婚了,宋家和苏家就成了亲家,按照苏锦绣那个性格,恐怕不会愿意让苏家沾光。
“怎么会关系不好?”宋征军忍不住问了一声。
沈燕倒是知道一些,闻言‘哼’了一声:“能把自己亲妹子骗出去相亲人家,也难怪小苏知青要搬出来。”
“是啊。”
宋清华无奈笑笑:“十个指头有长短,做父母总有偏爱,小苏知青只不过运气不好罢了。”
“家家有本难念经,清华,小苏知青这么苦,以后你可一定要对人家好点儿。”沈燕叹了口气,满脸唏嘘:“这女人啊,没嫁人时候难,嫁了人更难,回娘家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人,要是男人在不帮衬着,就没容身之处了。”
“我会,奶奶。”
听到宋清华乖巧回答,沈燕忍不住高兴起来:“小苏知青喜欢吃什么,等有机会你带她回来吃饭吧。”
“奶奶,这也得我和人家处上对象啊。”
宋清华无奈了,沈燕也太着急了。
宋征军因为刚刚沈燕那一堆感叹,一直没吭声,见宋清华吃完了,才开口说道:“你去收拾一下,等会儿跟我一起出门,我带你去见几个老战友。”
宋清华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我现在去收拾东西。”
说着,便起身大步上了楼。
她轻轻地拍着苏锦绣手背。
“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谁能想到当初在下河村毫无交集, 反倒是回了城还能重逢。”沈燕在进入部队当护士之前, 是一个教书先生女儿, 跟着父亲读了不少书, 所以说话很是文雅。
“对对对, 奶奶说对。”苏锦绣捧场连连点头。
沈燕顿时更高兴了。
宋清华见她们俩才说了几句话气氛就如此和睦,也忍不住跟着笑,语气很是无奈:“就我当初那样儿, 就算和小苏知青认识了,人家也看不上啊。”
沈燕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然后就找苏锦绣评理了:“当初我说给他剃个头,他非不让,就任头发长,最后把脸都盖住了, 后来我又说, 咋说衣服也弄干净清爽点, 在屋子里时候倒还好, 一出门又穿上那身破衣裳, 我是怎么说都不改。”
“宋同志这么做,肯定有他道理。”
苏锦绣说着,脸颊顿时红红,不好意思低下头:“再说,宋同志长得好,要是以前就将脸露出来,怕是村子里小姑娘都会喜欢,哪还轮得到我啊。”
“哈哈哈,小苏知青可千万别这么说,省他尾巴翘上天。”
苏锦绣抬眼看了一眼宋清华,又连忙垂下眼睛,一副娇羞不知如何是好模样,看沈燕心里头更是喝了糖水儿似,又是自豪,又是忍不住高兴。
宋清华看着此刻苏锦绣,再想想在门外时使唤他使唤理所当然苏锦绣。
只觉得这女人真是个神奇生物,这人前人后,差别可真大。
“别站着了,坐下喝口茶吧。”宋清华将手里苹果放在四方桌上,拿起最中间水壶给她们倒水。
“对对对,别站着了,咱们坐下说话。”
沈燕连忙拉着苏锦绣去沙发那边坐下。
沙发是木头沙发,漆清漆,刚坐下挺舒服,过了会儿就觉得闷得慌,苏锦绣想着,以后结婚了,她得给沙发做个沙发套才行。
宋清华茶水送过来了,沈燕喝了口,抬眼在孙子和苏锦绣之间扫了一眼。
这才开始进入正题:“小苏知青如今多大年纪了?”
“二十二了。”
苏锦绣连忙坐正了身子。
“正好比清华小一岁。”沈燕见她似乎紧张,又连忙拉住她手:“别怕,奶奶就是随便聊聊。”
苏锦绣看了一眼宋清华,宋清华回了她一个安抚眼神。
看见这一幕,沈燕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她可不是那种恶毒老太婆,看见年轻小两口感情好心里头就不快活,她啊,只恨不得孙子娶个媳妇儿回来,两个人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心里才快活,她只要孙子快快活活。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我父母都在,就是我妈前些日子腿摔断了,这些日子都在养腿,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不过……”说道这里,苏锦绣低下头,似乎有些忐忑:“我和家人关系不大好,已经从家里搬到厂里住了。”
“咋回事?”
沈燕听宋清华说过这事,但是知道并不清楚,这会儿忍不住追问一句。
苏锦绣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睑,语气有些落寞:“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得父母缘,我和他们缘分比较浅吧。”这句话说无奈又悲伤。
沈燕看着就觉得心疼。
“怪我,我不该问,好孩子,你是好孩子,以后啊,奶奶疼。”
她身子歪到苏锦绣身边,紧紧拉住苏锦绣手。
苏锦绣闻言一下子眼圈就红了,她连忙背过身去,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再回头时还装作若无其事,以期望刚刚失态他们没看见。
可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仅沈燕看见了,就连宋清华也看见了。
他也顾不得被说,直接坐到苏锦绣身边,掏出手帕,疼惜不已为她擦眼泪。
“我不是和你说过么,当初在茶楼见到小苏知青时候,她二哥和大姐正逼着她相亲呢,相还是个二婚。”宋清华再次说起当初,依旧义愤填膺:“虽然不该我说,实在是他们家人太过分,他们逼她相亲原因是那个二婚前妻死了,留下个工作,她大姐想搬出去,差点钱,想得个工作卖掉。”
宋清华越说越生气,最后忍不住起身来回踱步。
苏锦绣却被说脸颊红彤彤,只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钻进去。
沈燕看心里干着急,猛地起身走到宋清华身边,抡起巴掌就对着他背狠狠拍:“要死了,嘴上没个把门,赶紧给我滚去洗几个苹果来给小苏知青吃,别在这杵着了。”
她这会儿是恨铁不成钢,只恨不得堵住宋清华嘴。
这老苏家是苏锦绣娘家,就算心里头不满意,也不该在第一次上门时候数落人家,这不是让人家下不来台么。
一边骂着一边拉着宋清华去了厨房。
明明是苏锦绣挑起话题,最后宋清华被骂了一顿。
沈燕回来很快,手里端着果盘:“小苏知青来吃苹果,早晨时候奶奶去副食品店买,可甜了。”
“谢谢奶奶。”
沈燕见苏锦绣似乎恢复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坐下来,给孙子描补道:“清华就是个直性子,但是他却有副好心肠,你们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奶奶,我就是看中了宋同志好心肠,当初在茶楼里,那么多人看着,只有他出来救我,当时我就觉得他是那样强大,那样可靠。”
说着,苏锦绣脸又红了。
沈燕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把苏家话题给扯开了,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警卫员送了不少菜过来了,沈燕起身去做饭,苏锦绣连忙跟过去帮忙。
只可惜,苏锦绣不会烧饭,否则这会儿倒是可以表现一下。
“以前在下河村时候,知青院姐妹们疼我,不让我碰厨房,以前在家时候倒是学了做饭,结果下了个乡全给忘了,现在也跟着食堂吃,也不用做饭。”
苏锦绣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摘着空心菜,很是不好意思。
“不会做饭没事,以后多看看就会了。”
沈燕围着围裙,舀了半锅水,然后打开炉子进风口,等它火旺起来。
宋清华端着水盆正在清洗莲藕,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没事,我会做,以后我做给你吃。”
这话一说,苏锦绣又羞红了脸,沈燕没好气又拍了一下他背:“你可少说两句吧。”没见人家小苏知青脸都快可以摊鸡蛋了。
宋清华忍不住咧嘴笑,沈燕走到苏锦绣对面坐下,开始教导苏锦绣摘菜,苏锦绣虽然不会做饭,但只是她没学过,这会儿真学起来速度也快,不一会儿就做有模有样。
沈燕看着满意点点头。
不会没事,只要肯学就行。
不过想想以后两个孩子会和自己一起住,实在不行,还有警卫员帮忙呢,这么想着,沈燕原本心里那点儿小担忧又抛诸脑后了。
沈燕做主厨,苏锦绣打下手,宋清华期期艾艾不肯出去,竟然也在厨房磨蹭了一中午。
午餐做了三个菜一个汤,等菜上桌时候,警卫员还送来了红烧肉和红烧鱼,可以说很是丰盛了,吃饭时候,沈燕看看两个孩子,心里忍不住高兴,也就多了个人,家里一早上都热热闹闹,不像以前,冷冷清清。
沈燕一边喝汤,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婚期得快点才行,毕竟年纪都不小了,最好过了年就办。
下午时候,沈燕去睡了个午觉,苏锦绣和宋清华在院子里看书,等沈燕起来时候,他们俩还在讨论着什么,沈燕站在窗口,看着孙子那神采飞扬眉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到了晚上,宋征军回来了。
一如苏锦绣所想那样,宋征军是一个很严肃老头子。
许是牛棚嗟磨,如今他有些瘦弱,但是一身军装穿着,依旧威严,他对苏锦绣说话时已经尽力放轻了声音,却依旧仿佛在审问似,苏锦绣紧张回答了几个问题。
等回房间换衣服时候,沈燕跟过去:“你注意点,别把人吓坏了。”
“我没吓她啊。”宋征军只觉得无辜极了。
“你脸长得恶,不过可真是个好孩子,对清华也好,我看着他们这心也跟着年轻了似,得赶紧把婚期定下来,清华这些年,就差个知冷知热人。”沈燕伸手接过宋征军递过来军装外套,然后忍不住皱鼻子:“赶紧洗洗,这一身汗味儿,熏人死了。”
宋征军连忙去洗澡。
等洗完澡,一家人又吃了晚餐,苏锦绣也该告辞了。
宋征军让警卫员开车,宋清华跟着一起去送,等上了车,车子启动,苏锦绣才松了口气。
这一天,虽说她早有准备,可到底也是头一次见家长,不可能不紧张。
等到了纺织厂门口,宋清华让警卫员等一会儿,自己则是送苏锦绣去职工宿舍,见她进了大门,才转身离去,车子缓缓在路上开着,宋清华垂着眼睑,似乎在闭目养神。
突然,车子踩了刹车,宋清华睁开眼睛:“怎么了?”
“有人拦车子。”警卫员回了一声,就放下车窗探出头去。
拦车是宋玉刚,他急急忙忙跑过来拍窗户:“爸,你就见我一面吧,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见我啊……”说可怜极了。
宋清华面色一冷,吩咐警卫员:“别理他,直接离开。”
警卫员应了一声,重新启动了车子。
可车外人却不死心,手紧紧握着门把手,大有你们要是开车,就带我一起走架势,警卫员不敢踩油门,于是就这么僵持住了。
宋清华叹了口气,缓缓降下车窗:“爷爷不在车上,大伯父要找他话,可以去家里找。”
“怎么是你?”宋玉刚脸色顿时大变:“你居然用爸车?”
“大伯父,与其在这里和我纠缠,不如直接去找爷爷。”宋清华依旧是一副温和语气,好声劝说着。
可宋玉刚却丝毫不领情,他脸色突然狰狞,伸手就想去捞宋清华领子,宋清华本可以避开,可身子顿了顿,直接被宋玉刚拽住了:“是不是你,你和老爷子说了什么,让他现在不见我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小兔崽子一肚子坏水儿……啊——”
警卫员眼看不好,直接下了车,伸手就捏住了宋玉刚手臂。
一个是养尊处优软绵绵胳膊,一个是如鹰爪一般手,几乎不费力,宋玉刚就惨叫着放下了手,可纵使如此,宋清华还是撞了一下额头。
“算了,我们走吧。”宋清华开口后,警卫员松开了捏着宋玉刚手,回到驾驶室。
宋清华看着窗外面容扭曲宋玉刚,声音微凉:“大伯父,有事找爷爷就好,实在没必要来找我,毕竟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说完,他升起车窗:“开车吧。”
车子重新启动,很快就到了宋家小院门口。
宋清华推开车门,揉揉额头,刚刚被撞到地方这会儿隐隐作痛,下车时他对着后视镜照了照,就看见额头上一片青,他皮肤白,青紫看起来很明显,没办法,他只好苦笑着对警卫员说道:“等会儿进去你帮我作证啊,我是真没打架。”
警卫员也才十九岁,见宋清华露出无奈表情,也跟着憨笑:“好。”
等进了门,沈燕一眼就看到宋清华额头,顿时吓了一跳:“这是咋回事啊?不就是送个人么,咋还受伤了?”
“没事,回来时候路上遇见大伯父了。”
宋清华‘嘶’了一声,连忙歪了歪身子避开沈燕触摸:“他以为车子里坐是爷爷,结果发现是我,就有点生气了,不信你问警卫员。”
警卫员连忙点点头。
沈燕顿时脸色一落,狠狠瞪了一眼宋征军,然后连忙去煮鸡蛋了。
宋征军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宋玉刚胆子这么大,居然去拦他车子,发现不是他后居然还动手打人。
他一拍桌子,低声怒斥:“反了天了,这是仗着老子不动他。”
宋清华坐着不说话。
宋征军回头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他已经打算不再理会宋玉刚了,可要他为了宋清华额头上这点小伤去罚宋玉刚又好像有点小题大做,最后干脆不做声,唉声叹气回了房间。
这一夜,沈燕又没理宋征军,宋征军心中烦躁,不免对宋玉刚更多几分恼怒。
第二天,宋清华额头好了点,去给苏锦绣送早饭时候,又被苏锦绣嘘寒问暖了一番。
心说这点儿伤受还挺值得。
等送完早饭,宋清华去制片厂露了个面,临平他们最近都在忙扫盲动画事,他们写了申请书,直接将曾经制作过《美猴王》和《牧童》人员全部都召集了起来,混合成了一个制作组,开始绘制动画底稿。
其实曾经华国动画业是辉煌过,一直到六零年之前,都是黄金时代,可随着集团崛起,很多动画大拿都被批下乡改造,不敢再次拿起画笔,以至于黄金时代没落。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年有余,这一次扫盲动画其实就是一个试探之作。
制片厂内部已经立好了项目,一旦这次扫盲动画能在京城电视台播出,他们就着手准备绘制《封神榜》中《哪吒闹海》篇。
所以这一次扫盲动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宋清华在制片厂挂了名,自然是了解其中内情,他以帮助苏锦绣采访素材为由,拿着采访本,戴着工作证,在京城里到处乱晃着,一边利用工作证打掩护,一边通过许凯,在黑市上混风生水起。
出了制片厂大门,宋清华想到之前和许凯说过,百货商店售货员事,他脚步一转,直接上了公交车。
很快到了百货商店。
他直接去找了二楼销售主任,将自己工作证给她看了一眼,她立刻就变得热络了起来。
两个人在二楼转悠着,然后就看见日用品柜台苏锦美。
刚巧到了一批洗衣粉和肥皂,还有十个热水壶,早就得到消息人立刻拿着票和钱冲了过来,苏锦美脸色难看喊着:“不要挤,都不要挤,喂,我说这位大婶,我这热水壶可是刚到货,你碰坏了赔不赔啊。”
“还有你,往后站,往后站,不往后站我不卖了啊。”
“票呢?没票你买个屁,到后边去。”
“喂喂,给我注意点儿,我这线手套别给弄拉丝了。”
等前头一群人过去了,后面穿有些破烂人才凑了过来。
“去去去,离我远点儿,村里来吧,身上臭味儿都快熏死人了。”
“这也要看看,那也要看看,你买得起么?”
上次还在礼品柜台清闲度日苏锦美如今是忙碌不堪,那梳整整齐齐头发也乱了,脸色难看很,好容易把 这群人给应付过去了,才得了空闲坐下来。
喝了口水,拿起瓜子磕了两个。
宋清华掏出笔,在采访笔记本上记录了一行字:“这样售货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都说工人农民一家亲,不指望态度有多好,竟然如此嫌弃农民朋友,这样现象我一定要记录下来,到时候画到画里去,上京城电视台好好宣传宣传。”
销售主任闻言立刻急了,连忙拦着宋清华笔:“宋同志,这只是个别现象,个别售货员素质不达标,我会好好说她,这事儿可不能记在本子上啊。”
在销售主任心里,电视台和报社,那可都是杀·人不用刀,要是给她们扬了名,不仅百货商店要出名,她这主任也得跟着倒霉,到时候再一顶歧视农民兄弟大帽子盖下来……
销售主任简直不敢想象。
“这只是个别现象?”宋清华手中笔一顿,挑了挑眉。
“当然,这是个别现象,这个售货员我会好好教育,咱们去别柜台看看?”销售主任急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也好,只是这个售货员这种情况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额,主任不会忘记了吧,上次我来时候,她还在礼品柜台呢。”宋清华笑了笑,提醒销售主任。
销售主任这才想起来,上次苏锦美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才被调到日用品柜台。
这么一想,心里对苏锦美更加愤恨了。
这人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我一定教育,咱们去礼品柜台吧。”销售主任尴尬笑了笑,引导着宋清华去礼品柜台。
两个人又去礼品柜台走了一遭,这一次,倒是没再发生苏锦美事,一直到宋清华离开,销售主任才松了口气,扭头就脸色难看去日用品柜台找苏锦美了。
“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可以滚回去。”
苏锦美刚忙完歇了一会儿就被骂了个劈头盖脸,她懵了一下,然后立马跳了起来:“你这是啥意思,我这一天到晚,累死累活得不到句好话,我又做啥了?”
销售主任冷笑一声:“你做啥了?你看不起农民兄弟,已经被报社人给记上采访本了,你等着出名吧。”她没说制片厂,毕竟制片厂没有报社名声响亮。
苏锦美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报,报社人?”
“对,恭喜你啊苏锦美同志,以后你可就是咱们百货商店名人了,只不过是恶名。”
说完,销售主任一脸厌恶转头准备离去。
苏锦美慌了,连忙从柜台后面跑出来拉住主任手:“主任你可不能不管我啊,咋能让人写这些事呢,到时候丢人可不仅是我,还有我们百货商店呢。”
“怪谁?怪你自己,你等着上面来问吧,就你这态度,还不如去看仓库呢。”
说完甩开苏锦美手,头也不会走了。
苏锦美脸色苍白呆滞了一会儿,然后尖叫一声,急急忙忙朝着主任办公室冲去。
不行,她绝对不能上报纸。
又去挑起一堆争吵宋清华又上了车去找许凯,他手里刚收了一批港城来手表,得赶紧出手掉。
纺织厂里。
苏锦绣连环画已经出到了第四册,常用生字已经出了三百多个,她特意挑了个下午,去纺织厂小学走了一趟,然后让老师们听写了五十个生字,孩子们写字不算好看,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对,她这才松了口气。
“以前他们学可差了,怎么打都没用,还是看连环画学会。”
老师也是无奈极了,她们教也都是这些字,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会还是不会,她们也是很无奈,只是没想到是,自从有了连环画,不说别,只单纯认字,倒是比以前进步了许多。
苏锦绣点点头:“还有其它方面问题么?比如说,生字选择或者其它……”
“额……”
老师们对视一眼,然后有些小心说道:“不知道苏干事有没有想过,将数学加减乘除加入到连环画里,做一个数学基础普及?”
苏锦绣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想过这个事情。
“现在孩子,其实对数学是很敏感,但是很多年纪大一点,反而算术很差,也不用多复杂,只是一些基础算数就行了,比如乘法口诀表,这些如果不在学校背诵话,外面没人会学。”
苏锦绣听着,连忙掏出本子记录下来。
确实,华国扫盲不该仅仅局限于生字上,而是该体现到方方面面。
她又想到后世一位童话大王,为了自己儿子编纂关于法律童话书,就是因为社会上关于普法儿童读物太少了,所以才去编纂了这套书。
如果她也可以通过漫画来普法话……
不,不行,现在法律是高压线,她不能随便动手,可若只是单纯防骗手册呢?
或许可以。
苏锦绣只觉得突然眼前一亮,一条崭新路在眼前展开,她又有了无限灵感,只等着她去将项目写出来,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知识海洋那么宽阔,只等待着她去探索,她要将那遮掩面纱揭开,将最真实内里,展现给华国所有人。
告别了老师,苏锦绣兴冲冲回了办公室,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书写着。
刚从外面回来庄主席和牛厂长恰好路过窗口。
看见正在奋笔疾书苏锦绣,庄主席忍不住感叹一声:“还是年轻人有冲劲啊,想当初下乡那一批高中生,各个都是有才学,要是都能想苏干事这样做实事,将会是一股多大力量啊。”
牛厂长点点头:“是啊,如今厂里技术员研究进度缓慢,许多当初大学教授都被下放,有了疑惑也找不到解答方式,若是再这样下去,许多厂子恐怕就要止步不前了。”
“知识是很重要。”庄主席说着,眼中染上浓浓可惜:“如今工农兵大学,真才实学少,滥竽充数多啊。”
“是啊。”牛厂长也忍不住摇摇头:“犹记得当年,那些风华正茂大学生……”
“行了,别说了。”
庄主席连忙打断了牛厂长话,生怕他一句话说不好,被人听到了,惹来祸端。
牛厂长愣了一下,到底没再说什么。
苏锦绣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窗外有人经过,还进行了一番讨论。
等写完项目,她才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喝了口水,只觉得脑子像灌了浆糊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这是高负荷思考过后后遗症,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始运转。
她喝着水,一会儿想着接下来要画故事,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去见了宋家长辈,是不是也该带宋清华回苏家一趟,一会儿又想,或许可以先让胡建邦两口子先掌掌眼。
说真,她私心里不想带宋清华回苏家。
宋清华身份敏感,爷爷还是个下放后平反将军,如今集团未倒,宋家到底是个烫手山芋,明知道是甜,就是拿不上手。
她一边害怕苏家狮子大开口,后期巴结过来,一边又怕杨桂花说话不好听,委屈了宋清华。
虽说宋清华可能根本不在乎,可一想到她去宋家所有人都欢迎,结果宋清华去苏家被骂,怎么想都觉得对宋清华不公平。
要不先回家探探口风?
苏锦绣是个行动力很强人,既然决定了,就立刻起身收拾东西。
等下了班,她又加了会儿班,还是上次那个时间回了苏家,她身上套着一件新碎花布外套,这让她看起来格外小清新,一进家门周玉竹就开始打听这外套:“在哪儿买?可真好看。”
“额……”苏锦绣被问有些懵,因为她也不知道。
这件衣服是宋清华送她,虽说后来她要给钱,可宋清华不要。
“这衣服是我托人买,是海市货,大嫂要话,我可以找人帮你买。”
“贵么?”周玉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
“还好,要十五块钱。”
周玉竹顿时倒抽一口气,十五块钱衣服还不贵?都够买一条好料子布拉吉了。
苏锦绣尴尬笑了笑。
苏大海听了也有点觉得贵,但是看见小闺女穿着精神,到了嘴边话又给咽了回去,他轻咳一声:“吃饭。”
周玉竹连忙缩回了手。
“你今天回来有啥事?”吃完了饭,苏大海才点了根烟问苏锦绣。
苏锦绣轻咳一声,脸颊顿时红了,满脸不好意思说道:“爸,我……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
“对象?”
苏大海愣了一下:“哪里人?多大了?做啥,在哪儿上班?”
“京城人,二十三岁,现在在制片厂上班。”
制片厂啊……
苏大海想到小闺女最近工作,找个制片厂确实不稀奇。
“去见了么?”
“见了,我觉得挺好,人长得也精神,也是正式工,家里人口也简单,我……我还挺满意。”
苏锦国一听是制片厂就充满了好感:“挺好,都是文化人,以后说话也能说来,省驴头不对马嘴,让人心烦。”
苏锦民也点点头:“确实,这夫妻俩说实在,就是个过日子,能有共同语言确实比较重要。”
说着,他下意识看了眼吴兰兰,老两口不算,如今家里学历最低就是吴兰兰了,他清晰看见苏锦国说完话,吴兰兰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不过这是苏锦国自己选择就是了。
苏锦绣连忙跟着点头:“是啊,爸我就是这么想。”
“那挺好,你们要是处了对象,就带回来给爸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了。”苏大海对苏锦绣结婚对象没意见。
提到结婚,苏锦绣顿时羞涩极了。
接下来就是周玉竹跑过来问关于宋清华情况,苏锦绣自然要给宋清华说好话,坐了大约半个小时,苏锦绣准备回厂里,结果刚起身,就听见苏大海说道:“你临走前跟你妈说一声,上一次没说她可不高兴。”
“知道了,爸。”
说着,苏锦绣就往房间里走。
杨桂花一如以前那样坐在床上,只是腿恢复了些,已经偶尔能爬起来试着站站了,就是站时候疼厉害,但是这是必经过程,所以杨桂花脸色不咋好。
“妈,我回厂里了。”
一句关心话都没说,苏锦绣站在门口,颇为冷淡说道。
杨桂花‘嗤’了一声:“你是菩萨啊,这么难请,还得你爸和你说了你才往房间里走一步。”这句话说满是讥讽。
苏锦绣面不改色:“我怕妈看了我生气,还不如不出现好。”
“砰——”
杨桂花将写字台上台历砸到苏锦绣脚边。
“我就知道你是个天生反骨,出去了就骨头硬了。”
“妈,大姐和我说了,当初我和薛兵相亲,你是知道。”
苏锦绣忍不住抬头喊道:“我是你亲闺女,你就为了一个工作想把我嫁给一个二婚头,我晓得你不喜欢我,还不如不出现碍你眼了。”
这个事情,杨桂花确实做得不对,她也有些心虚,但是她不是那种会道歉母亲,她此刻听见这样话,只觉得受到了挑衅。
“咋,二婚头咋了,人家一个正式工还配不上你啊,我告诉你,你也只配和二婚头结婚。”
“你这说什么话,绣儿有对象了,你给我把心思收收,别想那些有没。”苏大海从苏锦绣后面站出来,对着杨桂花蹙着眉头斥责道。
“啥?有对象了,那感情好,我也不要多,彩礼该要吧,你告诉你对象,八百块钱,少一分都不嫁。”杨桂花这会儿也到了气头上,说话口不择言。
苏锦绣一下子哭了出来:“你到底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啊,八百块钱,你把我卖了都不值八百块钱。”
“那就别结婚,人家薛兵哪儿不好了?人家手里一个工作,就卖好几百块钱,还有三转一响,咋就不值八百块了。”说白了,杨桂花还是舍不得薛兵条件。
“你说什么屁话,绣儿别听你妈,你把对象带回来,家里不多要,和人家一样。”
“苏大海,你说什么——呜呜呜——”苏大海直接捂住了杨桂花嘴巴。
他回头对苏锦绣说道:“你快回厂里吧,天黑了。”
苏锦绣伤心转头往外走。
她站在院子里抹眼泪,苏锦民去推车子,刚站了没一会儿,屋子里传来巨大争吵声:“你要那么多钱干啥,我干了这么多年,工资难道还不够养活你么?你可着绣儿一个人薅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