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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落荒而逃

    待看清来人是柳暮寒后, 木堂主心中大骇。

    他还记得三年前自己诊过的脉息,明明是经脉尽断之相, 按理说绝不可能修习任何内力, 如今再看, 柳暮寒的内力在江湖中也能在中上水平。

    他心中警惕, 退到一侧静观其变。

    黑衣男人内力深厚, 即便是木堂主与他对战, 也落于下风。

    柳暮寒突然袭来, 挡住黑衣男人对木堂主的攻击, 让黑衣男人措手不及。

    几番对抗间, 黑衣男人用内力抵挡, 见柳暮寒内力并不算深厚, 木堂主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剑法比之前凌厉许多, 无论如何,他今日定要将这些人统统留在木莲镇,绝不能让人将木莲镇的消息透露出去。

    论内力, 柳暮寒不过学了三年, 修至如今地步,已是常人所不能及。

    他若是碰上木堂主, 许是能分个胜负。

    可眼前的黑衣男人无论是阅历还是内力都远在柳暮寒之上。

    不管是黑衣男人还是木堂主, 都认为柳暮寒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木堂主一只手握着扇子,另一只手压着伤口,警惕地看着两人的每一个招式, 他对柳暮寒心生警惕,认为三年前他受了蒙骗,可即便如此,柳暮寒既是为了帮他才现身,他定然不能置身事外。

    他在等,等一个契机,等到柳暮寒将要落败时再出手。

    这一等,便等了几十个来回。

    木堂主眼中的震惊比之之前见柳暮寒出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看两人的内力,柳暮寒明显不敌,便以为柳暮寒很快就会落败,谁曾想过了几十招之后,柳暮寒不仅没有落败的趋势,竟然越打越顺,这是为何?

    木堂主不再盯着黑衣男人的招式动作,仔细看柳暮寒的招式,这一看,倒真让他看出了一些名堂。

    诚然,柳暮寒的内力比不上黑衣男人,但他的剑法招式却极为精妙,甚至他还能够根据黑衣男人的招式转换剑法,逐渐形成了克制之效。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身古怪的轻功,每次黑衣男人袭来,就要刺中他时,他都能用这身灵巧古怪的轻功躲开,再加以反击,这样一来,落于下风的人便成了黑衣男人。

    这般精妙轻功,黑衣男人还只是应对慌乱,若换成是他,恐怕要落败。

    木堂主想着,看着柳暮寒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

    眼下的情形不仅木堂主预料不到,就连黑衣男人也预料不到,他一开始以为两人内力相差如此之大,他必定能轻松打败柳暮寒,并将他杀了,可如今却变成了胶着战,再这样下去,他甚至还有可能会输。

    黑衣男人想着,招式动作逐渐变了。

    木堂主看见,抬手划开扇面,扇形变幻,他手中多了几枚梅花形状的暗器。

    挥手之间,暗器击出。

    黑衣男人本可以全部躲过,然而眼前还有一个正在与他交战的柳暮寒,他可以躲过暗器,却不能躲过柳暮寒的剑。

    黑衣男人一个闪身,躲过了大部分的暗器,身上也被刺了一剑。

    他从怀里掏出两枚墨丸,在面向柳暮寒的方向和木堂主的方向各砸了一枚。

    瞬间,几人眼前烟雾缭绕。

    柳暮寒在原地站定,垂眸聆听,倏然剑光一闪,转身往后刺去。

    剑刃刺过皮肉,暗器冲着他的面部而来。

    暗器汹汹,眼见要近身,若是暗器中有剧毒,即便只是划破皮肤,也能见血封喉。

    不得已,柳暮寒只能抬剑挡开暗器。

    高手对决,胜局往往只在招式之间,柳暮寒深知此番道理,一直有所警惕,只是暗器袭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感觉到新的攻击。

    烟雾散去,黑衣男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木堂主走近,面上震惊不已:“他竟然跑了?什么名门正派,我看是缩头乌龟!”

    柳暮寒收剑,回身拱手:“木堂主。”

    木堂主面上带笑:“不敢当,你功力深厚,我自愧不如,只是没想到我这么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会受你欺骗,若不是今日偶然遇见,恐怕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竟有如此实力。”

    柳暮寒一听,便知道木堂主说的是三年前的事。

    他当时确实隐瞒了一些事,却并没有欺骗,经脉尽断是真的,毫无内力也是真的,他只是没有说明自己曾经练过一些招式。

    “木堂主,三年前事发突然,来不及深聊,不过我当时所说句句属实,”柳暮寒连忙说道,“不知道木堂主可否记得在石安城中,有一株天山雪莲?”

    木堂主自然记得,他对柳承志早有不满,听闻柳承志去石安城便是为了寻那一株天山雪莲,便叫人关注着,想着等柳承志一拿到天山雪莲,便动手夺宝。

    可他万万没想到柳承志竟没有从石安城城主手中拿到天山雪莲。

    他还记得当时他对柳承志并不信任,猜测柳承志是为了确保天山雪莲的安全才加以隐瞒,后来仔细确认才知道,柳承志手中真的没有天山雪莲。

    据说在柳承志去城主府之前,石安城城主冯予便将天山雪莲交给了旁人。

    听闻天山雪莲有蕴养经脉之效,对于经脉受损之人效果奇佳,柳承志想要找到天山雪莲,便是为了他家中的儿子。

    想到这里,木堂主突然回神,震惊看着柳暮寒:“你是说那株天山雪莲,你别告诉我当时石安城城主府中的天山雪莲被你服用了?”

    “正是如此,”柳暮寒点头,“想必木堂主还记得当时我与你说过的事,那是石安城有些乱,我被李叔安置好,李叔看我经脉,说是我的脉息并不像真正经脉尽断之人的脉象,便带我去了城主府,求了那株天山雪莲。”

    木堂主神色惊疑:“你与那李如意很熟?”

    柳暮寒摇头又点头,实话实说:“当时不熟,如今很熟,我服用了天山雪莲之后,便一直在城主府住着,李叔和李爷爷一直教导我修习内力,前些日子总算有些小成,这才离开石安城。”

    木堂主观柳暮寒的模样,并不像是撒谎骗人。

    可他说的若是真的,他便是在短短三年内修习了如今这般内力。

    才短短三年。

    他竟然打不过柳暮寒了?

    木堂主仔细回忆之前的事:“不对,你说你的内力是跟李如意学的,如今的你有这般内力,我便当你天赋惊人,你的剑法和你的轻功难道也是跟李如意学的吗?据我说知,李如意的剑法平平,方才便是他亲自前来,也不可能打过黑衣男人,你让我信你,也该有个说的过去的借口。”

    说着,木堂主的眼神逐渐锐利。

    若是换成旁人,他绝不会有此质疑。

    一则对方的武功比他高,若是不小心激怒,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二则大多数武林中人,特别是武功高强之人脾气都不会太好,被人质疑,还是被比自己还要弱的人质疑,面子上怎么都过不去,必定会大发雷霆。

    三则是他私心希望自己没有被骗,毕竟三年前他是真的关心柳暮寒,甚至当年离开石安城之前,他还叫人找过柳暮寒兄弟俩,想着兄弟俩孤苦无依,将两人带回教内也可,只是没能找到,后面又有李如意咄咄相逼,他才带人匆匆离开。

    这三年来,他不是没有想过柳暮寒兄弟俩如今的安危,可他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般场合再见。

    且再见时柳暮寒已今非昔比。

    柳暮寒却没有那么多心思,木堂主问了,除了不能说的,他都如实回答:“我的剑法很杂,有一些是跟李叔李爷爷学的,还有一些是看了冯叔的藏书自己摸索了一些,还有早年跟古爷爷学过一些,至于轻功,是跟赵叔学的。”

    木堂主瞥他一眼:“你说了这么一串人,也没有个名姓,你是让我从你这堆叔爷中猜出这些人都是谁?难道他们都是江湖中成名的大侠客不成?”

    柳暮寒有些为难,其他人倒是好说,但是白面书生和古怪老人都提过让他不要在江湖上提起他们,也不要说跟他们学过武功,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提,可既然他都答应了,自然要信守承诺。

    不过前面几个他可以说。

    柳暮寒认真道:“李爷爷是李叔的父亲,冯叔是石安城城主,古爷爷和赵叔都不让我提他们的身份,抱歉,木堂主。”

    木堂主揣测几分:“你口中的李叔是李如意,他的父亲……他父亲是早已退隐多年的‘三不管’李丰收,至于你说的冯叔,是石安城城主冯予,听闻他早年曾大量收集江湖中的剑谱秘诀,你的内力在短短三年内便如此深厚,天赋确实不错,靠那些纸上的剑谱能自学,确实也不奇怪……”

    想到这里,木堂主几乎已经消除了对柳暮寒的怀疑,也不再管柳暮寒口中古爷爷和赵叔的身份,他之前相岔了,只想到了李如意,忘了李如意背后还有一个李丰收。

    若是有李丰收在,他见柳暮寒天赋过人,找江湖中人简单教导也无可厚非。

    得出这般结论,木堂主笑着摇头,拍了拍柳暮寒的肩:“没想到三年前还毫无内力的你,竟也能走到这般地步,只是你的警惕性确实低了些,怎么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

    柳暮寒面露茫然,他并没有和盘托出:“木堂主,古爷爷和赵叔不让透露身份。”

    “嗯……”木堂主没有理会,转移话题反问道,“你先前学轻功学了多久?跟你口中那位赵叔学了多久?”

    柳暮寒微愣,继续实话实说:“跟李叔学了三年,跟赵叔学了三日。”

    两日多,应该也能算三日吧?

    木堂主盯着他看了许久,蓦地回身,从一旁捡起一把剑:“你来,我们打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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