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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红彩心里恼火, 即便对着自己的亲儿子也难有好脸色,她道:“你们倒是睡得舒坦……”

    纪红彩撇了撇嘴,语气充满了尖酸刻薄。

    纪军一听,皱起了眉头。

    毕竟是亲妈, 纪军这大概猜得到纪老太大半夜发癫的原因,眼睛上下看了纪红彩一眼:“娘,你身体检查没什么事吧?”

    纪红彩冷哼一声。

    纪军也无奈了, 明明困到不行还得在这看老太太眼色, 他软了声音低头道:“这做检查我们也不懂去了能顶什么用,还不如把家里操持好免得娘担心不是?”

    纪红彩一听是这个理,到底是亲儿子,纪红彩不可能像对待外人那样对待自己儿子, 顺着儿子递过来的台阶下来, 纪红彩昂着脑袋走进屋子。

    纪家的人基本都醒了, 就站在院子里,冯月红抬头一看到自己男人使的眼色,就知道纪老太今晚脾气不顺, 缩着脖子不敢去触老太太的霉头。

    二房那边, 纪民一向是个心思细的,见大嫂没动静,也赶在自己媳妇出声之前拉住了她的手。

    纪红彩黑着脸从自己的儿子儿媳面前一一扫过, 最后停在了姜常清的脸上。

    纪红彩想起自己今天的遭遇,对陷害自己的三儿子恨得牙痒痒,这会儿看到姜常清, 就想起他同意分家的事。

    在纪红彩的心里,纪家要是没有分家,三儿子被她捏在手里,哪里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那么大一只野猪,白白进了别人的肚子,纪红彩只是想想就觉得心里怄得很。

    事情的罪魁源头,还是姜常清这个老不死的。

    纪红彩眼一瞪,从鼻子里哼出气,语气里满是厌恶:“都是你这个老东西,好端端的同意分家,现在害我们变得家不像家,你看看你那三儿子,眼睛里还有我这个老人不?”

    姜常清叹了口气,“儿子大了总归要分家的。”

    纪红彩朝着地上啐了口水,又是这句话,她都听得腻歪了,当场骂道:“我呸。老娘还没死呢,谁敢分家,我就是闹到上报纸,政府判决,也得是我这个当妈的占理。”

    姜常清抿着唇,想着也是几十年夫妻了,有意再劝一下,“这样只会赢了官司丢了儿子?”

    纪红彩听完,自己心里清楚,闹下去跟姜常清说的差不离,到时候没儿子养老可怎么行!

    但纪红彩心里就是一口怒火憋着,不发出来浑身都不舒坦。

    纪红彩看着姜常清,又觉得他哪来的资格对自己说道理?

    纪红彩哼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这个老东西没用,你这个废物除了会在一边看热闹还会干嘛?”

    纪红彩想到自己几次三番被三儿子针对发难,而姜常清只是在一旁站着,上下牙齿狠狠地碰在一起,就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

    很多事情她都能忍则忍,现在搞到一群人没谁把她当回事。

    姜常清没说话,这些年都这样过来了,反正每次老太婆想骂就给他骂。

    姜常清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常常因为各种事情跳脚…

    家里人总是希望他能沉稳一点,后来果真如愿了……

    姜常清嘴里溢出苦笑。

    纪老太发起怒来可是半点不饶人的,看着姜常清不依不饶地骂:“又是装聋作哑,你以前唱戏的时候不是很多话说嘛,现在一天天摆出这副死人脸想给谁看?”

    纪红彩瞪着眼睛,冷笑了两声,声音都变得凉凉的:“呵,你以为你还是少爷呢?老娘劝你认清自己地位,该做什么东西就做什么东西,不要太把自己当人看,以后你要是还敢乱说话,老娘拿农药弄死你。”

    姜常清只是张了张嘴,又把话吞了回去,眼神里闪过难堪,但很快被他掩盖了起来。

    纪青团就在一边站着,听到纪红彩说的话,心里疑惑,转过头看着冯月红,“妈妈?”

    冯月红连忙一把捂住了纪青团的嘴巴,冲她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家公和家婆。

    纪红彩得意地看着姜常清一眼,心里的怒火总算平息了,嘲笑地呵了一声,也不管其他人的脸色,直接走近屋子,砰地一声关上门。

    而留在原地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两个儿子跟姜常清说了句:“爹,快进去睡吧!”

    然后就各自散开了。

    纪进喜今晚也是醒了,跟着自己爸妈在那听所谓的奶奶发火,心里替爷爷不值,要不是害怕站出来说话被奶奶牵连,她肯定得说点什么。

    纪进喜看着牵着自己手的李迩疑惑地问道:“妈妈,爷爷为什么会入赘啊?”

    从很早以前,纪进喜就知道了自己家和别人家的不同,即使从爸妈那里知道了答案,心里对这件事充满了疑惑。

    别人家都是跟着爷爷姓的,她家是奶奶,别人家爷爷是一家之主,她们家是奶奶,每次别人问起来,纪进喜都得跟人家解释一大通,自己都不耐烦了。

    李迩愣了一下,摇摇头:“妈妈也不知道。”

    把女儿哄去睡了觉,李迩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丈夫纪民坐在床上等着她。

    李迩摸了摸胸口:“我这一颗心总觉得哪里七上八下的。”

    纪民笑了一下,搂过媳妇的腰,贴近了道:“是不是被娘今天的举动吓到了?”

    李迩摇摇头。

    纪民心里庆幸道:“娘活了大半辈子都是这个性子了,改也改不了,还好将来是大哥给她养老。”

    李迩嗯嗯两声,看向丈夫:“对了,你在镇上找铺子的事情找得怎么样?”

    说起这个,纪民也有些垂头丧气,“还是那样,好的租金贵我们租不起,便宜的地段不好不适合做生意……”

    李迩抓住纪民的手,面上有担忧的神色:“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个地段不错的,租金贵一点没关系,我们咬咬牙还付得起的,我总觉得我们还是尽快搬去镇上好。”

    纪民心里不以为意,但还是哄着媳妇,“好,我哪天去看看,你先赶紧睡,明天还得早起去黑市上卖东西呢……”

    李迩看了看纪民,乖乖地躺下了,今天也是累了,大半夜起床又那么多事,李迩很快就睡着了。

    李迩睡着以后,纪民睁开眼睛,看着头顶厚厚的蚊帐,想到了自己的三弟。

    纪民的心里总还带着点期盼,隐隐有种念头告诉他,三弟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机会,这就是他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在镇上租铺子回到镇上生活的原因。

    想着这一切的时候,脑海里又浮现出李迩的神情,媳妇的担忧……

    这一次,他该听自己媳妇的吗?

    -

    纪榕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有亮,至少,纪葎是还睡着的。

    纪榕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等到视线清明,透过蚊帐朦胧地看到窗边有个小小的背影。

    纪榕吓了一跳,一股脑地爬起来,发现本该睡在纪葎另一边的秦招不见了踪影。

    所以窗边的身影...其实是秦招?

    纪榕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点点挪到纪葎脚边的位置,跨过他慢慢地下了床。

    秦招的表情有点怪怪的,连纪榕凑到身边也没有发现,纪榕伸出手在秦招面前挥了挥。

    眼神注意到了秦招手上拿着的东西,是几件纪葎在百货商店买的衣服。

    秦招好像格外珍惜这些衣服,每次都叠得整整齐齐的。

    秦招终于回过神了,纪榕眼睁睁地看着秦招眼睛瞳孔瞬间猛缩,他朝后退了一步。

    等到看清了纪榕的脸,才缓慢地又走了回来。

    纪榕观察着秦招强装镇定的表情,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好想笑...

    努力憋住笑,纪榕看了纪葎一眼,也不敢出声,就用唇语问着秦招:“你不睡觉干嘛呀?”

    小团子嘴巴一张一合,咬字十分清晰,秦招很难装作听不懂,默了一下,低头看着手上。

    纪榕睁着好奇的眼睛,歪头看了秦招一会儿,心领神会:“你是在想明天要穿哪件衣服吗?”

    秦招愣了一下,犹疑着点了点头。

    谁能想到,这么冷漠的秦招,会因为明天要认亲纠结穿什么衣服而睡不着觉,纪榕觉得好笑。

    但是在揣摩了一下秦招的内心后,纪榕突然笑不出来。

    “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不过大人们肯定更喜欢红色。”

    纪榕认认真真地替秦招挑选着衣服。

    纪葎买的那些衣服里,有纪榕挑的一件红色线衣,是再简约不过的图案,纪榕一见到就觉得和秦招特别合适。

    秦招犹豫了一下,眼神略有丝丝嫌弃地看着这鲜艳的红,在纪榕亮晶晶的眼神下,把其他衣服都收了起来。

    两个小孩的深夜交谈,纪葎并不知情,早上起床把家里的事情忙活完,纪葎找了个布袋把绑好了腿的野兔装了进去。

    临出门的时候方慧送来了昨晚特意留下来的猪腿肉。

    纪葎皱了下眉头,显然没想到昨晚那一顿还有剩下,眼神疑惑地望向方慧。

    方慧笑了笑:“上次看到高家那小子了,琢磨着你这抓了野猪不得弄些去给他家也尝尝鲜,就把这后腿肉给你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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