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重复一次,“梅子茜。”
轰轰轰!
三个字,仿佛三朵烟花。
在易云海的脑子里爆炸得绚烂。
血液逆流直冲头顶,心脏跳得快从嘴巴里蹦出来。
他魂不守舍地说,“好……好名字。”
姥姥微微勾起唇角:“你的也不错。”
啊,她笑了……
真好看……
易云海失魂落魄地看着姥姥。
姥姥被他看得脸颊微微一热,这年轻男人模样生得不错,说话也斯斯文文的,此刻这么盯着她看,她心里不禁有些异样感觉。
“你看什么呢?”她问。
易云海结巴道,“没,没什么……”
他佯作无事地牵着苏竹往前走,却又忍不住偷瞟姥姥,而每当姥姥察觉到视线,奇怪地看向他时,他又立即转开目光。
过了会儿,他趁着落在后面,俯身在苏竹耳边问,“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就是你的姥姥?”
苏竹很无辜,“我没机会说呀,姥爷。”
吃饭时,姥姥又问,“小家伙,你刚才说,那个灯笼是朋友送的……是什么样的朋友?”
不知为何,初见小家伙,心中便莫名喜欢。
这一次,她的态度和气了许多。
“来福县的路上。遇到一个穿黑斗篷的叔叔给的。”
苏竹想,尽管姥姥教育过他,好孩子是不骗人的。可这话也不算撒谎,给他灯笼的确实只是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虽然,对方只是听唐芷的吩咐而已。
姥姥没听出破绽,又问了他几个问题,都对答如流。
“姥……姐姐,那个穿黑斗篷的叔叔是什么人?”
苏竹咬了下舌头,差点说错话。
姥姥咳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苏竹:“……”
这谎话,连七岁孩子都骗不过!
姥姥看出他的不满,笑了笑,“有些东西,知道太多对你们并没有好处。靠着他送的灯笼,你们才能来到福县,只能说你们的运气不错。”
苏竹又问,“姐姐,那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懂得这么多,连猫姑婆都不怕?”
大概是前一个问题没有回答,这次姥姥沉吟了下,说,“我们啊,是专门处理这些事情的人。”
苏竹得到这个答案,已经心满意足。
姥姥真的不是普通人!
又有点忿忿然,原来,自己一直被她瞒在鼓里。
姥姥真坏!
一顿饭吃完,花了七块八毛,易云海小半个月的薪水。
吃完饭,几人又回了胜利新村。
江别酒净手、焚香,然后取出一盒银针,“苏竹,站到我的面前来。”
苏竹这才知道,上次姥姥带他去做的针灸是干什么用的。
他走了过去。
江别酒抬手,轻轻抚摩苏竹眉心。
“咦……以前有人给你封印过?”他迷惑道,“太奇怪了,他使用的手法和我几乎一模一样。”
姥姥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封印之术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
“这手法是我江家的不传之秘。”江别酒认真道,“外人不可能完全一致。”
苏竹想,当然不是外人啦,就是几十年后的你自己呀。
要是自己说出来,瞎老板一定会吓一大跳,嘻嘻。
姥姥说,“没准,是你们江家的旁支呢?”
江别酒大摇其头,“我们江家向来是一脉单传,不可能啊……”
姥姥呵斥,“废话这么多,赶紧动手。天都要黑了,还得去收拾猫姑婆呢。”
江别酒被她凶了句,悻悻地不做声了。
过了一会儿,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好了。”
苏竹眨眨眼,那种似是被蒙上了一层无形屏障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再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自己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呢。
稚嫩的肩膀承受不来那么大的压力。
江别酒收好银针,姥姥又沏了几杯茶,给苏竹一杯白开水。
等几人喝完茶后,天色也已经有点暗了。
“白天人多眼杂,现在天黑了,我们出发,准备收拾猫姑婆。”姥姥站起身来。
易云海忽然想到一件事,“咱们清水镇里这里可有几十公里呢,这会儿没公交车了吧,我是骑自行车来的。”
姥姥瞥他一眼,“我们自有办法。”
易云海双眼一亮,满是期待。
突突突……
不算太宽的马路上,一辆拖拉机正慢吞吞地往前开着,屁股后还冒着长长的黑烟。
易云海一脸惆怅。
还以为他们有什么了不起的法术,能日行千里,一下子飞回清水镇。
居然是雇了辆拖拉机……
唉,真是想多了……
苏竹平时很少坐拖拉机,却很兴奋,小猴子般东张西望。
真是难得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