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院的建筑复杂难行,就算是天道院的杀手也只有极少人真正得能把整个天道院的道路摸清楚。这极少人就包括了虚和胧。
穿过迂回的道路,胧把夏带到了中庭,一转眼就消失在夏的视线内。
时间匆匆,天道院的庭院遮蔽在毛榉树的阴影之中,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夏走到树下,只听得树上传来破空之声,拔刀去挡,巨大的力道使得刀身振动不止,虎口发麻。身上的两股力量又在拉扯,她眼前被撕出白光,忙退后几步,但对方的动作更快,夏只能眼睁睁看着虚逼近,自己的腹部挨了一脚,眼前一花就被虚握住手腕反手压在地上。
“可恶!”
“太弱了。”虚用失望的口吻说,“太弱了,夏。”
夏忍不住骂:“你有病吗虚!”
“或许吧,漫长的时候让我们都有点病态了,不是吗?”
夏啧了一声,切断这个话题,问虚:“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时候要实现你的诺言了,夏。”
夏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诺言是什么,就是她当初和松阳约定好的事情。她不由想起攘夷战争后期的事情,心里懊悔,早知道会引发这么多麻烦事,当初就拒绝了。
“那是我的松阳的约定,和你没关系。”夏说。
虚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才把松阳的那个学生也带过来了。”
夏的心提了起来,她回头想要怒视虚,但她被虚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手臂扭在身后,脖子刚动了一下就连着脖颈一侧的筋疼,微微一用力,就眼前发黑,汗水一下就浸湿了她的身体。
虚见她的样子便说:
“别担心,他暂时还没事。”
“他在哪……”
“你很快就能见到他,”虚说,“在你杀死我后。”
夏怒喊:“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你做不到。”虚直接了当地指出,“你现在与杀死松阳那会比根本没什么长进,当初没能做到的时候现在自然也做不到。”
夏咬着牙没做声。
“你需要变强,不断变强,直至变得与我一样。”
“谁要跟你一样!”
虚一把抓住夏的头发,把她的头颅拉起来。夏被迫高昂起脖颈,嘴里的话断了。
虚贴近了她的耳朵,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杀死我!”
“……”
“你是唯一的希望,夏。明明和松阳约定好了吧,却沉浸在和平的生活里,沉迷无聊的游戏中,身体生了锈也不想着修护。满脑子文字游戏,不断给松阳那里送学生,也是想要玩‘推迟最后一名学生的死亡时间’这种无聊把戏吧。”
他松开夏的头发,顺着摸到她的右手捏了一下的她的手掌,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技巧,他一按夏就觉得疼痛难耐,浑身都要爆炸一般钻心钻肺的疼,忍不住大声惨叫,疼得汗珠直滚下来。
模糊之间,她还听见虚在一边冷静地说话:“我的力量已经给了你大半了,但你却一直不想着好好吸收利用,只是动不动就往宇宙跑拉远和地球的距离,这种治标不治本的事情,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有用吧。”
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闭嘴!”
“你的能力像是一层壳一样保护着你,与此同时也在限制你,阻止阿尔塔纳进入的你的身体。想要改变这一局面只要一个方法——打破这层壳。”虚在夏右手手臂和手掌上捏了一圈,摸到她手掌上那个疤痕才放开她。他五指并拢手掌绷直,在夏手上的疤痕那里比划了一下,抬起手臂,准备砍下。
夏觉得不妙,使劲挣脱了虚的桎梏,在地上翻滚一圈重新站好,握紧刀警惕地瞪着他。
虚保持着砍下去的动作,歪歪头,瞧着她怒气腾腾的眼睛,笑了。
“没错,就是这种眼神,保持住。”
她确实保持住了,在面对虚的时候她能难不保持住这种眼神。她不想在和他废话,当即冲上去,这次不像上次那样很快就败下来,全因为虚故意的,一边躲闪,一边出言指点她。
“再往右一点,再往下一点,手臂别伸得那么直。因为疼所以动作变慢了?忍住!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夏听得冒火,动作越发犀利,几次差点抓到他的破绽,提刀砍过去又被虚抓着手腕摔出去。
她摔到树干上,磕到了背有坠到地上,咳了几下,咳出一口血。她擦了擦唇角,又站起来愤怒地看向虚。
***
“你好!hello!有人吗?放我出去——!”银时拍着铁门大喊。
他被松阳——不,那不是松阳,关到不知道哪的监狱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没见任何人来过。
被关在隔壁监狱的人被银时吵得不断地翻身,他本以为银时喊两声见没人理他就该停下了,但银时一直吵吵,停不下来一样。他被吵得心烦,在银时又一次大喊之后不耐烦地对银时说:“能不能别叫了。”
“放我出去——没有理由的就把无辜市民关进监狱是怎么回事?!”银时抓着栏杆大喊。
“喂喂,你以为这是哪啊。喊两声就能出去吗?”隔壁监狱的人不爽地问。
“哈——这是哪里?”银时也不用不爽的口气问。
隔壁的人本来以为他是在装傻,但听他的口气又不像,反复确认了几遍发现银时是真的不知道。“不是吧,你真不知道。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银时想起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就皱起了眉头。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进来了啊!”银时含糊地说。
隔壁的人叹了口气,道:“算了,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这是幕府的秘密监狱,有来无回的地方。你就别瞎叫唤了。”
“哈——?!”
“就是这么回事,别在大喊大叫的了,再怎么叫都没用用,无辜的人这里多得是。拜托让我在死前好好睡一觉吧。”隔壁的人打了个哈欠,扣着脚底板闭上了眼睛。
银时顺着铁栏杆烦闷地坐在地上,捏着下巴思考。
门口进来一个影子,银时看过去,一套以前见过两次的服装出现在银时眼前。
他仔细回想,确实是与自己在拳击场远远望见过的装模作样的“天道院”制服一模一样。
天道院的人带着面具,沉稳地走过来,在他的铁栅栏外放下一盘馒头就转头离开。
银时问:“喂,天道院的家伙干嘛要来找我的麻烦?”
天道院的人没做声,脚步不变,仿佛压根就没听到银时的话,怎么来就又怎么离开了。
银时啧了一声,又瞧了一眼隔壁的人,对方好像已经睡着一般,他挠着脑袋苦恼了一会,也慢慢躺下了。
从墙壁小窗□□进监狱的光一点点转暗,阳光被月光取代。隔壁监狱的抠脚大汉猛地睁开眼,紧张地四处张望一圈,重点确认了一下新来的银时,偷偷摸摸地掀开身下草席的一角,一个能容纳一人的洞口出现在监狱里。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他就能逃离这里迎接新的人生了!再接下来只要逃离地球就行了!去哪呢听说火星跟地球的习性就接近啊,要去火星吗?不不,听说隔壁星系有个全是女性的星球,去那里好了。
“唉,真不错呢,带我一个怎么样?”银时在他身后幽幽地问。
***
“什么?源夏失踪了?”山崎大喊。
“是啊,那边已经乱成一团了。”近藤说,“我之前听松平叔说也吓了一跳呢。”
“怎么回事,是绑架吗?”土方问。
“不像是。”
“那是和同伴起纠纷了吗,不是很多这样的吗?还有不少犯人来假惺惺的报案,结果人就在他自己家的阁楼藏着什么的。”
“不像,不像。而且怎么说,源夏身份很微妙,忍不住让人多想呢。”
“的确,但是知道她可疑的人并不多吧。”
“应该只要警察内部还有松平叔。”
“那果然是绑架吗?”
近藤插着手臂做出思考的样子,但脑子里却什么都想不出来,他这时候注意到冲田一直没说话,坐在一边皱着眉头一脸沉思的模样,便问:“总悟,你有什么想法吗?”
被点名的总悟抬起头,道:“不,只是注意到一点,但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什么事?”
“万事屋的老板也是从差不多的时候开始就再没见过了。”
“诶?!”
“这么一说确实是。”土方说,“感觉已经好久没见到那个糖分混蛋了。”
“他之前不是还说要结婚什么的,也许是在忙婚礼?”近藤猜测。
“结、结婚?!那家伙?!”其他人一起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局长你怎么知道的?”
“我从阿妙小姐那里听到的。”近藤说,于是他们就知道这是近藤在志村家的地板下偷听到的消息。
“喂喂,真的假的,那家伙要结婚听起来可真微妙。”土方说。
“是啊,到底什么家伙能看上那种废柴,慈善家吗?”山崎跟着说。
“这可说不准。就有女人喜欢这一口呢。”冲田说着站了起来,说道,“总之,去看看就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