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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今日皇帝称赞太子,明贵妃这颗心还是忽上忽下的不安定,能这般在群臣面前给了太子脸面,至少眼下没有因为她柳家的事情迁怒到她们母子头上!

    冷眼看着胡闹一番又倒在床上昏过去的女儿一眼,她真是恨不得给这个蠢东西一巴掌。

    南川太子和女儿的牵扯如今有心人怕是猜的七七八八,太子妃位子没想了,清白名声也毁的差不多,从父亲入狱开始,明太妃有些便了然了。

    如今这么长时间,她更是明白过来,之前父亲和儿子都是护国公府明面上争夺皇位的靶子,是他们夺取天下的踏脚石!

    眼下她们母子三人什么的后盾,母族都没了,落得如今这般境地,只能怪她和父亲识人不清,身边的亲人明明是想要吞噬她们血肉的豺狼虎豹,却把他们当做自己登云梯,青云路,到头来落得个一场空,一场空啊!

    忽的冷笑一声,儿子是皇帝的亲骨肉,那个小贱种虽说难缠了些,倒也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只要她和父亲表明和护国公府再无半分关系,安安分分的,虽说往日风光不在,却也能安得一席容身之地,得个寿终正寝。

    至于未来媳妇的身份,亲人尚且靠不住,这个外来地,明贵妃更不会再犯蠢!

    气的恨了,回想的多了,有时候脑子反倒是清明了起来,“德妃呢?”

    她的女儿还没那个本事能够在半夜私逃出宫,何况什么时候见面不行,有多紧要的事情非要半夜出去,定然是得了那个南川太子和西林公主成就好事的消息。

    至于传消息的人,玉玦罗身边的宫女这次明贵妃是发了狠心,也没心思去一一探查了,直接各种借口处死的处死,发落的发落。

    而德妃意外撞见不忍心才出手相帮玉玦罗,鬼才信!

    何况从这件事情的结果来看,德妃可是得不到半点好处,反而被人抓住了把柄,冒着大的险甚至连三皇子都不顾及了,还一改低调的性子,能让德妃这般的,最后得了利益的,那个人还能是谁,不言而喻!

    她对付不了背地里耍阴谋的太妃,还对不了一个被降了位分的嫔么!

    “还在自己的宫殿里,”采衣回道。

    指尖抚了抚自己的鬓发,“将人给我带过来,她不是心疼罗儿么?眼下罗儿又是伤心又是伤身的,她不在身边看顾着,怎么都说不过去!”

    “娘娘,这……”采衣犹豫,眼下主子情况便该低调着些,如今将德嫔召唤过来,怕是……

    “去吧,本宫给女儿出气,还不至于乱了分寸,”眯了眯冷眸,不屑一撇,“再说,我这可是帮了皇上和六皇子呢!”

    能和太妃牵扯上,不是奸细是什么,这么些年,德妃藏得可真够深的!

    只是碍于三皇子,父子两人不知如何下手,如今她给他们个机会。

    在兵器设计图被玉深过目给皇帝,皇帝将其交付到兵部不久,太子那未出世的孩子身亡的消息就传到了皇帝面前,彼时玉深还没来得及离开御书房。

    皇帝揉了揉额角,鬓角隐约多了几根华发,“怎么回事?”

    太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别人手中的棋子,皇帝是失望,是同情,是心疼,是怒其不争,是默然,各种情绪交织,如今太子羽翼几乎折断,便是娶了南川公主也翻不起多大浪花,他只希望这个儿子今后安安分分的,不要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就好,一世富贵平安,他一个帝王还给得起。

    玉深停住脚步,目光看向方公公。

    “回皇上,方才禀报的人来说,德嫔娘娘端给了一碗药给怀孕的太子良娣,之后不久良娣的肚子便见了红,等太医从太妃那里赶过去时,良娣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因为月份较大,良娣一时间失血过多,怕是也……不行了!”方公公一口气说完,只觉得糟心的很,太子近来也是太倒霉了些。

    “德嫔给太子良娣端药?”他只知道德嫔被明贵妃叫去关怀罗儿,被明贵妃明里暗里不少刁难,他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知道,也有放任的意思,眼下怎么就扯到了太子良娣身上。

    “说是给四公主煎的药和良娣的药端反了,一个是活血化瘀补气血的,一个是安胎的。”

    皇帝赶到的时候,太医已经退出了院子,太子良娣的死讯刚刚宣布,皇后也急忙赶了过来,远远地皇帝匆匆迎了上去,不赞同的看了皇后一眼,被皇后安抚一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玉深对此习以为常,也晓得母后的性子,只是这母后都惊动了她和父皇才来,可见中间被可以隐瞒的消息,眼下皇宫有点渠道的怕是都晓得了。

    进到屋舍里头,看到跪在地上向明太妃和太子赔罪的三皇兄,玉深脚步一顿,皇帝眉角微不可察的一皱,看来他们父女二人是最后一个才通知的,便是闺秀般闭门不出的三皇兄来的都比他们早。

    “父皇,”太子上前行礼,相比沉重的嗓音,三皇子的声音微不可闻,似乎只是转了个身子,动了动嘴角。

    玉深注意到,她这个三哥,一段时间不见,似乎更加沉闷了,身上那种绝望悲哀的情绪比之前更加浓重,单薄的身子像是没吃多少饭食似的,苍白的面色依旧没有几分血色,配上那身白色衣衫,看起来不似病态,甚似病态,整个人似乎都要垮了。

    怀孕的缘故,皇后最先不忍,上前着人将人三皇子搀扶起来,目光触及他那干燥的唇角,让身后的云芝倒了杯茶水过来,三皇子接过,习惯性的看了德嫔一眼,见她的目光始终低垂,不曾给他半分,垂了垂眼帘,将杯中茶水饮尽。

    “谢母后,”像是得了一丝喘息机会,玉玦存声音似乎有了些生气。

    “皇上,”明贵妃跪到皇帝身前,一并将太子拉了过来,涕声哭诉道“怀儿的孩子没了,太子良娣……刚刚去了!”一系列的打击,明贵妃已经不是以往那个添柴加火的看戏人了。

    “确实是德嫔端错了药?”皇帝越过明贵妃太子等人,扶着皇后坐在上首。

    “回皇上,说起来还是臣妾的不是,若不是罗儿在昏迷中会时不时的哭喊着连累了德嫔,几次高烧不退,臣妾没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想着德嫔关心罗儿,便将人叫了过来,刚开始还好,罗儿有德嫔的照顾,睡得安稳了些,后来怀儿过来探望我们母女两个,知道我这个母妃心情不舒,便将身怀有孕的良娣也带了来,想要臣妾看看未来的孙儿,说不定就……”

    梗咽了一下,明贵妃继续道“说来也是良娣胆子小了些,罗儿突然梦魇喊叫的几声将良娣吓的肚子疼了起来,这一时间手忙脚乱,臣妾先前为了罗儿不被人惊扰身边的人都打发了几个,屋子里人手不够,没办法只能给两人将煎药的事交给了德嫔,想着她是个稳重性子,定不会……没想到,这药……却是用反了啊!”

    呜呜一阵,皇帝听得头疼,目光落在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德嫔身上,“你有什么话说?”

    局势已定,被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明贵妃狠狠算计了一把,还是这种“失误”的由头,她便是想要辩解也有点无力回天。

    若是直接定罪她故意谋害皇孙,她还可以暗中周旋,将水反泼回去,这“失误”两字,用的实在是太过玄妙!

    “臣妾……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用反了,”斟酌几次,德嫔保险说道。

    “德嫔,你什么意思?”明贵妃狠瞪着一边的人,“你是在暗示本妃对自己的孙儿下毒手么?”

    “臣妾确实不知为什么会将药端反了!”穆然挺直了腰板,声音铿锵。

    “父……父皇,儿臣相信母妃不会故意谋害皇孙和良娣的,”玉玦存有些清瘦的身形再次跪在地上,牙关颤颤,声音有些虚浮。

    “德嫔,你是不是故意,朕不想再追究,药是经你的手端上去,眼下良娣和皇孙身死也是事实,”看了地上因为他的话而身形微微颤抖的三儿子,皇帝想到来之前玉深所说的这个孩子的心结和德嫔的种种,话语有些凝滞。

    回想这么些年,他见存儿次数,似乎,他都想不起来身为父亲同这个孩子有过几次话语。

    许久也想不起来,那应该是没有的吧。

    便是吟儿,即便她母妃做了错事让他痛恨,他都有惦记的时候,这个孩子……总是忽略过多!

    突然被皇后扯了扯袖子,皇帝回神,对着皇后安抚的笑了笑,目光再次落在地上几人身上,沉身道“良娣和皇孙的后事便由皇后和贵妃一同操办,”站起身,“德嫔和存儿,随朕一同前往御书房!”

    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说是让那个皇后协同操办,玉深明白父皇这般一是顾虑皇后的心情,身为母亲,与此事上总是心软的,不做些什么,总是过意不去,二是给明贵妃和太子脸面,告诉众人太子没有失去帝心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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