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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这只是霭宋早些年听过的一个故事。

    千年前的怪力乱神,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最近又从小南口听到,还见到了那页古籍,他这意识过来——那位百岁老人说的故事很可能是真的。

    小南在荆禾的威逼利诱下,交出了残页,也说出了陵墓所在的方位。

    荆禾许诺他建州朝科举的状元之位,他不必在京城和庚子一起考试了,可以直接去南境金陵,参加明年的会试。

    留了一份书信给蓉娘后,他已收拾东西离开山寨,独自一人前往金陵。

    ……

    青木赶着马车到了紫禁门外。

    城门已经宵禁戒严,马车没有办法入城,秦深决定从地下城走。

    好不容易到了丞相府外,大门已经被宫中御林军层层封锁了起来,任何人不许进出。

    秦深根本没有机会进府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先回了会馆——谢天谢地,阿泠抱着胭脂待在会馆中等消息,看到秦深平安回来,她眼角通红冲了上去,哽咽道:

    “胭脂吵着要爹娘,我如何也哄不好,哭得嗓子也哑了,累得刚睡着。”

    秦深心疼的抱过沉沉睡去的胭脂。

    怀中的小人儿嗅到了她的味道,巴咂着嘴,直往她的怀里钻。

    将人抱回屋子里,轻掩上了被子,等小妮子安心睡沉了,她才掩了门出来。

    大家都坐在院子里,心思各异,表情都不轻松。

    蓉娘已经收到了北行的来信。

    信上除了报了个平安,只说他要继续游学,并没有说去金陵科考的事儿,蓉娘厌恨建州人,若她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了所谓的状元头名,甘愿去南境朝廷赴考,非得气出病来。

    秦深自也不忍说穿,唯有叹息一声。

    问及府中那个“卫槐君”阿泠表示不清楚,只知他伤得极重,四肢俱废,躺在床上不得动弹,朝廷对外宣称是遇上了刺客,所以拨派了护卫保护丞相府,不得任何人进出。

    农家院原有伺候的人,都被赶了出来,包括薛管家在内。

    等于说,“卫槐君”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秦深看着阿泠依旧满目担忧之色,这才把共生的缘故和盘托出,尽数说了出来。

    阿泠大松一口气,舒缓了颜色道:

    “原来如此!丞相当时做此决定,就是为了这次能够及早的金蝉脱壳哇!可是他现在人在何处?为何迟迟没有来寻你,就是你身陷西山寨,也是由别人救出来的。”

    这的确不像卫槐君的行事风格。

    对于秦深的安危,他向来看得比什么都重。

    秦深倒没想这么多,毕竟神药之事片刻也耽误不了,要是落入霭凌风手中,天下必定要乱了——且她安然无恙,由霭宋顺利搭救了出来,并没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地方。

    但是有一件事,她还是想不通。

    要是如霭宋所说,那个陵墓在榆关附近,从京城去榆关,快马加鞭也要两三个月,那她如何能在灵泉池底看到卫槐君被岩石掩埋的画面?

    还是说,这单单只是一场虚幻?

    可如果是虚幻,那真正的他现在又在何处,为什么一个口信也没有留给她?

    心乱之际,青木从后院抱来一捆饲料,放到了马槽中喂养马匹,然后又搬出了厚厚一条被褥,放到了马车里头。

    “青木,你这是做啥?”

    蓉娘见了出声问道。

    青木冷淡着脸,没有什么表情,只低声道:

    “榆

    关天冷下雪,要早做准备。”

    “榆关?文娘子你要去榆关么?”

    蓉娘不解的看了过来。

    秦深知道,现在与她解释一些东西太困难了,只能歉疚道:

    “是,我要去办一件事儿,所以胭脂我要托付给你照料,一切等我回来再与你解释,现在我自己其实也糊里糊涂的,或许只有到了那里才能真正明白。”

    蓉娘大抵也知道,秦深要去寻卫槐君。

    照料胭脂的事儿她应了,只是替小妮子心疼:

    “茶饭起居我一定尽心,只是孩子离不开你,你需早些回来。”

    秦深忍住鼻酸,点了点头:

    “我也舍不得胭脂,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离开她,只是带她太过危险……我办好了事就回来,京城这几个月都不会太平,香汤池子的生意你看着办,若情势不多,就关门歇业吧。”

    “这个我心里有数儿,好不容等到了天凉了,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我替你照看着,别担心。你自己路上小心!”

    言罢,她站了起来,对着青木道:

    “你与她一起去么?来,我再收拾些东西你带上马车。”

    “青木,你回家去吧,我和霭宋两个人去就是了。”

    秦深不想青木陪她一起赴险,他好不容易回去了渔村,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不知为何又被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

    青木置若罔闻,只跟着蓉娘去灶房准备路菜和干馍馍。

    他脸上的寡淡之色,让秦深觉得陌生又熟悉。

    从前的青木沉默不语,可也会尊重她的意愿,不会勉强什么,可今日他的坚决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简直半点没有拒绝的机会啊。

    扭头看向一边懒怠的霭宋,却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苦涩表情,她更是莫名了。

    “你笑什么?”

    “我笑了么?”

    霭宋桃花眸挑起,嘴角更加扬起了起来。

    秦深颦眉一蹙,目光似乎在说:你觉得呢?

    哈哈一笑,霭宋抖着宽袖,无奈探手道:

    “你在青木和我之间选择了我,我不该笑么?至少除了卫槐君,我在你心中还是有分量的,起码比这个愣小子高一些,不是么?”

    青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冷冷的看了过来,眸中的寒光带着警告意味。

    哪有闲心与他扯皮玩笑,秦深摆手道:

    “胡扯什么,又不是游山玩水,何必牵扯局外的人。”

    “局外之人?”

    霭宋好笑的看向了青木。

    等到秦深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后,他才悠悠开口:

    “你我只知陵墓在榆关附近,可你知整个榆关有多大么?还是你会寻龙点穴的功夫,能替我把陵墓找出来?咱们青木可是知道哦”

    这下轮到秦深吃惊了!

    青木一个老实庄稼汉子,最远也不过随她一起去过兰州!

    他从未去过榆关,又怎么知道陵墓在哪里?

    青木轻易回避了秦深的视线,他只是忙着喂马匹,装东西上马车,把秦深一应需要的东西搬上去后,再准备一些下地必需品。

    蜡烛、风灯、镐子铁锹之类的工具。

    若是没有,他便写了下来,打算明个儿天一亮就让北行去集市办置。

    等一切准备妥当,他才开口说话:

    “我有陵墓的地图——它被缝在了卫戚将军的遗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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