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愈发地深沉了。
她没有透露一个字,就承担了拆迁的任务。梁治国被抓后,在方睿琪等人的面前,冒着不知廉耻,与朋友决裂的风险,选择站在了他的身边。今天,她到公司找他,无非是用行动想告诉他,她依旧选择相信他,相信他不会让中泽集团垮掉,相信他不会输。
“我会珍惜。”梁煦文的声音很轻,却也很有力度。
今天,梁烈文和她一起去监狱见了父亲。徐美香走了,留下了一个尴尬的关系。她起初还担心,父亲会不想见梁烈文,没想到两人见面后,聊了许多。
之前以为,父亲接受烈文是因为不再计较,后来想想,到底是血浓于水,或许是牢狱之灾让父亲有了顿悟,在会见快结束的时候,父亲一再叮嘱她,要照顾好烈文。
父亲抛弃了过往,准备迎接新的开始,那梁烈文呢,他能忘掉跟人跑掉的母亲,和被生活抽了一巴掌的现实吗?
“忘不忘有关系吗?至少我有父亲,还有一个姐姐,我有一个家。”他下车的时候,笑着看向她,清澈的目光带着笃定,“人一旦失去就会异常珍惜,姐,我不想失去你们。”
这一句富有哲理的话从十几岁的梁烈文嘴里说出来,让她震惊,到底是经历过生活磨难的人,才会有这么深刻的体会。
自然而然,她想到了韩叙,她不想失去韩叙!突然之间,她很想见到他。回到家后,收拾了一半的书,被她扔在了茶几上,直奔中泽集团而来。
如果生命的日子注定所剩无几,她要待在他的身边,珍惜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
“你是在笑我吗?笑什么?”梁煦文问道,韩叙的嘴唇弄得她耳垂发痒。
“笑你蠢。”
他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别人伤他五分,他会报复十分,梁煦文也不能例外。可如今的她,却选择用这种默默无声的方式来支持他,就算他有再多的恨,也被她消弭于无形了。
梁煦文真厉害,以无声胜有声的方式打败了他。蠢的人是他韩叙,不是梁煦文。他韩叙就是一头猪。
“起来吧,去弄点吃的,我饿了。”韩叙非常不情愿地从梁煦文的身上爬了起来,不甘心地又低头在她的胸口蹭了一下,这才下了床。大摇大摆的晃着他一丝不挂的身子向洗手间走去。
“你不是吃过饭了吗?”梁煦文起身,整理衣服。
“光喝酒了。”
韩叙洗完澡出来,下半身滚着浴巾,走到厨房门口,见梁煦文正苦着脸看着她:“怎么了?没吃的?”
“……”你说呢,冰箱里除了酒精性饮料,其余什么都没有。
“你先去洗澡,待会儿出去吃。”韩叙向卧室走去。
“都这个点了,哪还有吃的。”梁煦文不是很想出去,刚刚被韩叙折腾的,有点累了。
“哪那么多废话,快点。”韩叙有点不耐烦了。
你看,这就是韩叙,对她一点耐心都没有。梁煦文笑嘻嘻地走到韩叙的身边,趁着韩叙不备,一下扯掉了韩叙的浴巾,一溜烟地跑进了洗手间。
韩叙没什么表情,捡起浴巾,也没有重新围上,走进卧室开始换衣服。套上卫衣的时候,嘴角露出了笑意。被梁煦文调戏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的感觉都非常好,不介意她多来几次。
庆幸,他们在一起了,这种事,来日方长。
梁煦文开车上路。
由于酒精的作用,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韩叙昏昏欲睡。梁煦文见韩叙经过几番斗争的眼皮最终合上后,索性在环城高架上绕圈,直到韩叙扭了扭脖子,眯着眼睛看着她,才下了高架。
“去哪儿?”韩叙坐直身子,蹙着眉头,眼睛惺忪,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到了你就知道了。”梁煦文卖了一个关子。
韩叙本想随便找个地儿吃的东西,既然梁煦文有了去处,就随她吧。不理会梁煦文故弄玄虚,韩叙闭上眼睛继续睡,直到梁煦文停车,推了他一下,他才下车。
“还记得这里吗?”
韩叙扫了一眼店面和门口竖着的牌子,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这地方一点没变。
这附近有个网吧。上学那会儿,他们宿舍跟隔壁宿舍经贸系同学经常约在网吧对决,若是赢了,他们就会到这里喝酒撸串。
毕业之久就再也没来过,一晃六年过去了。
老板娘看到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梁煦文笑道:“您还记得我们呢?”
老板娘笑道:“那是,你们每次来,都是在我收摊的时候,我能记不住嘛。”
那个时候,每次来这儿都是后半夜了,比现在还晚,回宿舍都是翻墙。梁煦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却听老板娘道:“怎么,今天就你们两个?”
“对,就我们俩。”看来是不能好好聊天了,梁煦文赶紧站了起来,接过话头道,“我先跟您去点单。”
梁煦文推着老板娘进店里点单,要了两杯啤酒,又跟老板娘要了一杯白开水放到了韩叙的面前。
韩叙喝了一口水,盯着梁煦文:“你是怎么知道朱灿平辞职的?”
梁煦文没料到韩叙突然问这个问题,刚喝到口中的啤酒还没来得及下咽,在口腔中激荡不停,费力好大的力气,才没喷出来。
“我是听乔炀说的。”
“是吗?”
“我们难得一起吃个饭,能不能不说工作的事。”梁煦文嬉皮笑脸道,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你是担心我不能胜任?”
韩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梁煦文知道这事是瞒不过韩叙的,杨树杰都被他们找到了。
“我今天送梁烈文去学校的时候,看到朱灿平和刘志满在一起,不过你放心,他们没看见我。”
韩叙似乎对这个原因早已预料,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去公司上班?”
“明天就可以,”梁煦文敛了一下秀眉,“我刚才开车的时候,还在想,朱灿平既然离职,就需要好好交接一下。”
韩叙点点头:“你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乔炀。”
“找你不行吗?”梁煦文撇撇嘴。
“我过两天要回法国。”韩叙顿了顿,“你要不陪我一起去吧。”
老板娘将串串端了上来。梁煦文接过盘子,避开韩叙的目光,然后开吃。
“跟你说话呢,聋了?”韩叙最烦梁煦文明明听到了却装作没听到,也不知道从哪儿学会的臭毛病!
梁煦文:“我们刚在一起,就跟你去见你家人……会不会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呢,下次吧,好不好?再说,这手续也来不及办。”
韩叙想想也是,去法国毕竟不是去法门寺,没那么方便。